第30章 妄想_最佳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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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妄想

  付潮宇的话音刚落,众人哑然无声,纷纷把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初荧呼吸一滞,她的指节无意识地蜷起,眼前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白色。

  在她印象当中,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付潮宇一直是沉默而内蕴的,他往往话只说三分,剩七分任由他人琢磨。

  他却在今晚,把话说得那么直接。

  直接得仿佛他在倾吐一句温度滚烫的情话。

  最后是赵淮文先反应过来,带着揶揄的口气道:“哎哟,我家付总真的是开窍了!”

  剩下的人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气氛瞬间像炸开的鞭炮:

  “我刚刚听到了什么!宇哥是在表白吗?”

  “我操,活久见啊。”

  ……

  付潮宇在他人或震惊或暧昧的目光中,漠然地坐下。

  他长臂一伸,贴向初荧的手掌,轻轻触碰,示意她也坐下。

  初荧有点懵。

  她伸手,替自己倒了半杯酒,心神都已经被付潮宇刚刚那句话搅得一片混乱。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连付潮宇的存在本身都令她过于在意。

  可他偏偏不动声色地坐在她身边,身上的凛冽气息,惊扰她的呼吸。

  饭局仍在继续。

  喝了两杯酒体很重的葡萄酒,初荧终于缓过劲儿来,继续埋头品尝菜肴。

  她风卷残云地吃了很多东西,耳边回荡的是各式各样的热络谈话,不再与她有关。

  付潮宇的手臂轻轻搭在饭桌上,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上纯白的绒面桌布。

  他手指上套着的婚戒在灯光的碰撞下过于耀眼。

  初荧低头瞧了一眼自己光秃秃的无名指,一种负罪感油然而生。

  抬眸间,她被卷进付潮宇深邃的长眸。

  初荧小声地吞咽了一下,怕被他看出自己的慌张情绪,随口一问:“你吃饱了吗?”

  付潮宇低声说:“还行。”

  刚刚一直有人过来敬酒,都是付潮宇替她应付,他根本没动过几次筷子。

  初荧的目光掠过转台上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刚刚她喝的那碗海鲜粥味道不错,鲜美爽滑又顺口。

  粥还养胃。

  于是问:“我帮你盛一碗海鲜粥吧?我刚刚喝了一碗,还不错。”

  付潮宇不置可否,只是静静看着她。

  初荧站起身来。

  她依旧按照之前与付潮宇相处的原则,只要付潮宇不拒绝,就代表默许。

  她捞过他面前那只干净的汤碗,替他舀了半碗粥。

  粥还很烫,冒着滚滚热气。

  她把碗推回付潮宇的面前:“喏,尝尝。”

  手刚放下,她听见一道女声,横向穿过一整张餐桌,直达初荧的耳底:“学长不吃蛤蜊。”

  初荧手凝在半空中,抬起头,循着声看向发话人。

  ――任依洁。

  任依洁毫不避讳地将目光投向她身边的付潮宇,细长的眼眸里,裹挟着几分希冀。

  好像期望付潮宇此刻会有什么回应似的。

  初荧没有立即做出反应,表情不可避免地,有一点僵。

  饭桌上原本热络的谈话声,也随着任依洁出其不意的出声,戛然而止。

  任依洁在众人的目光下,态度从容:“我记得以前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学长你说过,你不吃蛤蜊的。”

  一句话,含信息量极大。

  蛤蜊恰好是初荧盛给付潮宇的那碗海鲜粥的原料之一。

  她不知道的细节,被任依洁毫不留情地戳穿,顷刻间,微妙的气息流动于整个包间。

  初荧确实对付潮宇的口味不大清楚。

  满打满算,他们单独吃饭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付潮宇吃东西时慢条斯理,他吃得很少,也不会专挑一样食物进食,短时期内,初荧还未能摸清他的饮食喜好。

  要真正了解并摸透一个人,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更何况是付潮宇这种向来不显山不露水的性格。

  她不够了解付潮宇,是她作为妻子的失职。

  只是。

  任依洁选择在这个时机,毫不留情地当中指出这一点,在初荧眼里,就是对她赤/裸/裸的挑衅。

  初荧终于明白任依洁那种若有似无的敌意是由何而起了。

  原来如此。

  初荧此刻只觉得好笑,一股怒意在心底快速发酵。

  付潮宇不吃蛤蜊,他自己会告诉她,甚至赵淮文、齐郁辰这些和付潮宇关系更为亲近的朋友都没开口。

  任依洁又有什么立场指正她呢?

  正当她在思考自己该如何回复较妥帖,又能警告任依洁不该说的话别不分场合地说,付潮宇忽然抬起了手。

  他端起她替他盛的那碗粥,若无其事地拿起调羹,轻轻舀了一口,放在唇边。

  然后他张嘴,把海鲜粥咽了下去。

  他低头的时候,眼睫低垂,让人看不清情绪。

  但是滚动的喉结却清楚地证明,他喝下了这口粥。

  接着,他又连喝了好几口,神情没有变化,初荧无法看出他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面前这碗粥。

  但他的动作潜藏的含义已经足够明显。

  ――付潮宇在向在场所有人表明,他不介意这碗粥里有蛤蜊。

  任依洁说的话,并不属实。

  初荧诧异地看着他,虽感谢他用无声的方式,替她解了围,但心底有许多疑问。

  想问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任依洁表情微变,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付潮宇慢条斯理地喝下了面前那碗粥。

  连表情都是不加掩饰得难看。

  赵淮文作为半个长辈,在现场气氛降到冰点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出来缓和一下情绪。

  心中暗暗叫苦,在思考自己该怎么来圆这个场。

  他纳闷任依洁平时看起来挺乖顺一女孩,怎么一见到付潮宇就丢了三魂七魄一样,控制不了自己的言行举止,还非要和初荧较劲。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更何况,那哪是她能较过劲的人?

  付潮宇放下已经空了的粥碗,拿起餐巾,轻轻擦拭了一下唇角。

  他用余光扫了一下初荧,凑过去,低声说:“粥确实不错。”

  ……

  赵淮文失笑。

  他此刻虽然听不见付潮宇在说什么,但是付潮宇的举动已经足够打任依洁脸了。

  这人还真护短。

  赵淮文干笑了几声,随意扯了个话茬,把话题引到别处。

  另一边。

  初荧看到付潮宇神色如常地咽下那碗粥,有种如释重负之感,还有几分,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窃喜。

  但出于为他的健康考虑,她还是要确认一下他不是在逞强。

  初荧伸出手指,轻轻勾住付潮宇的衣角。

  付潮宇回过头,黑眸如墨,静静地看着他。

  她凑过去,用耳语般微弱的声音问他:“你不是不吃蛤蜊吗?”

  “不喜欢吃,但不是不能吃。”付潮宇有样学样,凑过去,在她耳边低声说。

  初荧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但这也就证明,任依洁刚刚说的话其实不假。

  初荧确实,比她更了解付潮宇的喜好。

  思及此,她产生一种莫名的烦躁情绪。

  饭局依旧热热闹闹的。

  初荧两耳不闻窗外事,也不想再社交,一心一意付起她面前的一盘大闸蟹。

  到了年底,吃蟹的季节已经过了,但这家私房菜的出品还不错,雄蟹膏肥美,入口鲜甜。

  初荧吃蟹通常会配一点酒,她见赵淮文他们那边开的茅台没喝完,于是问他们要了一小杯,边咬着螃蟹腿,时不时抿一点点酒。

  觥筹交错间,她不经意地掠过任依洁那张,面如缟素的脸。

  散场后,赵淮文把人都安排好车送走,转身去和老板买单。

  买完单出来,他见刚刚还替他招呼朋友的倪茜此刻抱着双臂,一脸不悦的模样。

  赵淮文满身酒气,他知道倪茜不喜欢他身上的酒臭味,特意站得离她远一点:“怎么了老婆?谁惹你不开心了?”

  倪茜没好气地走上前,往赵淮文额头上弹了几下:“赵淮文,你怎么想的?你为什么把任依洁拉来和我们吃饭?她不是一直喜欢小宇吗?你看她刚刚把气氛弄得多尴尬啊。”

  “不至于吧。”赵淮文咧着嘴,见倪茜主动上前,一把揽住他,“剩下的人都是直男,哪懂这些?”

  “怎么可能不懂,又不是傻子。”

  “真没事儿,一个小插曲而已,他们忘性大。”

  倪茜并不赞同:“那初荧呢?也就是人家懂事儿,脾气好,我要是初荧,我当场就能和任依洁撕起来。”

  赵淮文摇了摇头,吁了口气:“老婆,你没看明白吗?”

  “什么?”

  赵淮文笑了笑,说:“我这是让任依洁死了这条心,你看看小宇那个反应……我认识他这么多年,就没见他这么护短过,可见他是真的在意初荧的反应,生怕他受一点点委屈。我啊,现在对这个弟妹是服的五体投地。”

  说完,他晃晃悠悠转了两圈,嘴里还振振有词:“五体投地啊……”

  付潮宇和初荧都喝了酒,来接他们的人依旧是徐师傅。

  他们分坐在车的两侧,初荧把头靠在车窗上,神情倦怠。

  闭上眼睛,她又看见任依洁那双充满敌意的眼睛。

  还有她那句语出惊人的――“学长不吃蛤蜊”。

  她虽喝了烈酒,此刻却依然足够清醒,清醒到她可以细嚼慢咽任依洁这句信息量过于丰富的话。

  蛤蜊并不是日常食材,初荧是爱吃海鲜的人,也是隔三差五才吃一次酒蒸蛤蜊。

  任依洁却能精准地报出付潮宇不吃蛤蜊这个信息。

  可见他们一起吃了不少次饭,才能让任依洁充分了解付潮宇的口味。

  思及此,初荧觉得自己有点透不过气。

  刚刚咽下的酒,此刻像是要突然从胃里上涌,喉间满是酸与涩。

  她紧紧闭上眼睛。

  似是察觉到她的不适,付潮宇轻轻捉住她的手:“不舒服?”

  初荧摇头,淡声答:“没事。”

  付潮宇的五官在漆黑的车厢里模糊不清,他冷静地说:“你喝多了。”

  “……没有。”才不是因为喝多。

  付潮宇:“那怎么了?晕车?”

  “没有,我没有不舒服。”

  车刚好从隧道钻来,亮白的灯光晃过她的额头,他看见她眉头依旧紧锁,神情恹恹。

  他伸手去够车门侧边的凹槽。

  通常小徐会给两边都准备一瓶水,付潮宇想让初荧喝点水,他伸手一捞,却空无一物。

  付潮宇问驾驶座正在专心开车的小徐:“车里怎么没水?”

  小徐看了后视镜一眼,局促地说:“不好意思付总,下午我开车去保养,里边东西都清空了,要是您口渴的话,我现在找个地方停下来给您买水?”

  付潮宇偏过头,望向初荧。

  感受到他的目光,初荧侧过头。

  昏黄路灯洒进车厢,勾出付潮宇轮廓的边缘,他整个人像是陷在黑暗之中,却清晰地发烫。

  她轻轻摇头:“不用,我不渴。”

  “真的没事?”

  初荧道:“真的。”

  她此刻身体并没有不适,刚刚喝的酒并没过量,尚在她能承受的范围之内,她此时也不渴。

  只是心脏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揪成一团。

  她想走一走,吹一吹风,让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负面情绪缓和一点。

  想了想,她对小徐说:“徐师傅,不用去买水了,你能不能在离家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放我下来?我想走一走。”

  小徐又朝后视镜看,得到付潮宇默许的眼神,他爽快地点头:“好的。”

  付潮宇的小区附近有一个广场,临湖而建,是散步的好地方。

  小徐在那里把他们放下。

  夜已深,广场上人很少,只有寥寥几对情侣还在不知疲累地勾肩搭背压着马路。

  初荧低着头行走,双眸盯着自己的脚尖,付潮宇跟在她边上,由她漫无目的地行走。

  他们谁也没有先开口,只是沉默地并肩而行。

  夜凉如水,湖边风大,晚风的呜咽声像是阵阵悲鸣。

  走了十分钟,付潮宇怕初荧着凉,想带她回家。

  他问她:“舒服点了吗?”

  初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停步,侧过身,佯装镇定地问付潮宇:“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付潮宇跟随她的脚步停下,说:“问。”

  风吹得她发丝飘飞,她鼻尖略微发红,加上她一双含着水光的眼睛,有种我见犹怜的气质。

  初荧抬眸,盯着付潮宇的眼睛,轻声问:“你和那个任依洁,很熟吗?”

  付潮宇薄唇轻启,答得利落干脆:“不熟。”

  初荧不信:“真的?”

  “真的。”

  “那……”初荧声音有点儿闷,“她怎么知道你不吃蛤蜊。”

  对待不在意的人事物,付潮宇向来不愿意多费心力去思考:“我不知道,我也不关心。”

  初荧眼前浮现出任依洁看着付潮宇时百转千回的眼神,她明白,她一定是对付潮宇动过心思。

  或者是,她还对仍有所念想。

  想到这儿,她吃味地哼了一声:“是吗?我怎么觉得,她很关心你呢……”

  也许是因为她话中的不悦太过明显,付潮宇原本沉寂无澜的眼睛,倏然之间似乎被点燃。

  点点星火,漾在他的眸中。

  “初荧。”他俯身靠近她,嗓音沙哑地唤她的名字。

  他身上有葡萄酒的气味,钻入她的鼻尖,不浓烈,却让人微醺。

  付潮宇眸子中有翻滚的暗潮,他把手放在初荧的腰上,把人往前一带:

  “你在吃醋?”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1v1啊,别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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