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爱曲小说]
一人一狗提早回了家，杨丽早就逃之夭夭，赵伯却淡然处之，在他们进门时还问用不用准备午餐。
琼斯越发对这个老头感到看不透，不知他到底是缺心眼还是彻底破罐子破摔。
高裴抱着狗，手顺了顺它的毛发，没有要这六旬老人去做饭，而是走到沙发前，正色问道：“赵伯，为什么？”
“少爷是问我为什么背叛你？”赵伯恭敬地站在他身前，面上平淡，透不出一丝情绪。他早料到会有这一天。
“当初你主动跟我从祖宅搬出来，我知道你是想帮大哥做眼线，但你觉得为什么我会放任你？”
赵伯强笑道：“这，我也一直在想，我从前以为是少爷仁善，现在看来，应该另有深意。”
“起初，我的确是念及你在我年幼时帮祖母照顾过我，不愿意你在祖宅过得太辛苦。后来，自然就成了考察你。从我成年到现在，将近八年的相处，终究不能让你后悔么？”
“少爷。”这个沉稳的老人突然跪下，再抬头时眼中已然一片模糊“我对不起你。但大少爷的母亲对我有恩，她被赶出祖宅前，我答应她会照看她的孩子，要让他们顺利接手家族事业，过得大富大贵，有权有势。我……我本来也只想帮大少爷打探消息，传传话，但是……”
“但是他胃口越来越大，甚至开始觉得我拦了他的路，要害他一无所有，所以让你多做些手脚。”
赵伯长叹一声，手将衣服抓得极皱，“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认了。这些年，我做的事都会有报应，我知道。”
“但你对不起人的不是我。”高裴八风不动地坐着，目光澄净，悲伤隐隐蕴在其中，令老人的头垂得更深“你们做的这些，塞人进来也好，下药也好，监视窃听也好，对我来说都像小打小闹。除了那些药的确让我精神不振过一段时间，好在察觉得快，现在也恢复了。你对我，谈不上背叛，因为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你真正对不起的，是我的祖母。”
赵伯身体剧颤，瘦弱得有些嶙峋的手抹净面上泪水，十分愕然：“……老夫人？”
“你受了陈玉莲的恩，是什么恩？救命之恩？可陈玉莲救你是奶奶要求的，药是她给的，手术的钱也是她付的，对她而言不过举手之劳，所以她从不愿意声张。这事你知道吗？”
“……什……什么……”
“那你又觉得奶奶是为什么去世的？”
“心脏病突发……”
“猝死。她一向健康，乐观开朗，为什么会突然被活活气死？”
赵伯震惊抬头：“医院都验明了……”
“我问你为什么。”高裴眸中终于浮上了冷意“是高泊远他们说的那样，奶奶因为我要自己创业，觉得我想叛离家门而气死的？”
“……”赵伯讷讷不敢言。
“看来你也猜到了一些，但你不敢去深想，不敢去探究。毕竟如果你否认了这个所谓的真相，你至今做的一切就是错误的，违背了你报恩的初衷。所以你选择相信高泊远，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讨个正当的理由。”
说完，高裴轻叹一声，起身不再看他：“你糊涂了太久，已经无法回头了。我这些年给过你无数次机会，可你每一次都让我失望。”
“少爷，少爷，你告诉我……”赵伯发了疯般猛地扑过去，想抱住他的腿，却被他轻轻避开。
“还有什么话想说，就去和老爷子说吧，他前天已经回了a市，接你的人很快就到。”
赵伯呆愣地瘫在地上，头昏脑涨，如浮在海中，已然神志不清，半晌才听懂“老爷子”三个字，不可置信地追着高裴的背影问：“太老爷？太老爷回来了？”
“爷爷等这一天很久了。”高裴回身勾起一个毫无感情的微笑。
回到房中，琼斯从他怀里跳出来，看他面色莫测，又蹭过去撞了撞他的胸膛，被他一把捞起在鼻子上亲了一口。
琼斯：“？！”
“别动，让我抱一下，好吗？”高裴柔柔抱着他，像抱着一尊瓷器。
听出他深藏的悲意，琼斯心头一酸，总算是没再挣扎，乖乖任他用脸颊蹭自己的软毛。
“我和爷爷查了这么多年，终于……快真相大白了。”高裴闷在他的毛里轻声说道。
“汪？”
“奶奶死后，爷爷怕自己也被伤害，带着手下一起藏到了b国。当初奶奶知道陈玉莲居心叵测，为了防止我被她害死，在把陈玉莲赶出祖宅后，她又和爷爷在b国置办了一些产业，想等我今后走投无路时可以接手。那笔资产到如今已经非常可观，爷爷隐居b国这段时间，借此发展得很好，我这次签下项目也是多亏了他的举荐。”
“汪！”琼斯很是震惊。
“现在长云集团已经足以和高家分庭抗礼，该查的，这些年也查得清清楚楚，是时候开始算总账了。”
琼斯忍不住舔舔他的下巴，表达自己的讶异与钦佩。
高裴被他舔得轻笑，将他搂得更紧了些：“不过，还不急，要等戏台搭好，让他们毁得更彻底些才行。”
“汪！”琼斯眨眨眼，心道，这才是高裴，杀伐果断的高裴。
此后的几个月，高裴都没有任何动静。无忧城项目顺利签下，风风火火地开始了建设，为集团开拓了新的地图。作为多元化经营的公司，长云集团在房地产、医疗、基建、金融服务、电能等等领域都有着相当惊人的业绩，因着不断的创新，他们研发的产品与技术极大地改善了人们的生活。在许多人眼中，它早已比高氏集团更得人心。
而高泊远一方面察觉了高裴的暗潮汹涌，但碍于他的平静——据说每天在家撸狗，便也自欺欺人地没太放在心上，一方面他拿到设计图和长云集团的机密文件后，就开始催促手下人照着进行研发，势必要在高裴推出新产品之前提前抢占市场，且终于在高裴特意放慢的步调下，顺利地先人一步研发出来了。
在他广开产品发布会，四处上新闻时，高裴照旧在家撸狗。
虽然狗好像不太愿意让他撸。
私宅里如今只剩下他们两人，只偶尔有人过来扫地做饭，大多时间都极其清净。高裴几乎已经迷恋上了这种生活，每天睁眼闭眼都要把小煤球塞怀里揉一把才满足。
琼斯觉得自己毛都要被撸秃了。
光被强行摸毛还好，琼斯最怕他哄小孩一样要自己变身。
“巴塞洛缪，”正腹诽着，在他眼中俨然已经变成大魔王的高裴就又黏人地跟了上来“你就变回人好不好？就一会儿。”
小黑狗瞪着一双死鱼眼，假装自己没听见。
高裴趴在地上，强行让他看自己，随即故作可怜：“我想和你说话嘛。”
“汪！！”忍无可忍的咆哮。
高裴宛如聋了，傻笑着凑上前，和他鼻子碰鼻子：“巴塞洛缪，就一会儿。”
琼斯恨不得一口把他鼻子咬下来。
“肥猫，你告诉我，他现在快不快乐？不快乐我就咬死他，一了百了。”
“……”1号被他吓得一蹦，忙说“元帅的波动值很剧烈，现在心情很不错，但还没有到巅峰。”
“那他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到巅峰？等我被他烦死的时候？”
“大人，你就再忍忍吧……看元帅对你这么亲热，我还很羡慕咧。”
“不如你把他这副傻样录下来，等我回去，在全联邦公放吧。也算报了我的一箭之仇。”
肥猫连连摆爪子：“这可不行，家丑不可外扬啊大人。”
“谁和他是一家人！”琼斯立即像被点了的□□，一跃而起，伸出爪子在高裴身上迁怒般挠了一道，并迅速逃得无影无踪。
高裴解开衬衣，看着肩上的咬痕加挠痕，无奈一笑，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满足。
这下就连元帅的无脑拥护者1号都开始觉得后脊发冷：“大人，我觉得你说得也有道理，元帅现在看着是怪惊悚的。”
“你知道就好！”琼斯咬牙切齿。
等晚上琼斯从外面浪完回来，高裴给他做了一碟子鸡腿，看着他咔哧咔哧地啃，笑得眉不见眼：“明天，我要去医院见我父亲，你陪我去吗？”
琼斯舔了一下油油的嘴，奇怪地看他：“汪？”
“高建明刚刚来电话，说他时间不多了，让大家一起去看看他。”
闻言琼斯点点头，表示可以陪他去。
“那……能不能变成人去？”高裴满心期待。
“汪！”当然不行！
琼斯简直不胜其烦。他倒是想变成人，但这是他能决定的吗？按这边的时间流速，主宇宙的大导师还不知道回没回到学校，总不能人还在路上，就又把他喊回来，这样会被大导师打死的！
“没关系，”高裴福至心灵地感受到小黑球的失落，忙顺顺他的头毛“你现在这样我也很喜欢。”
“哼。”琼斯吐吐舌头，继续啃鸡腿，在他这，高裴也就鸡腿做得好这一个优点了。
“不过，这个时间聚集起来去看他，只怕会掀起更大的波澜。”
高裴望着饭菜，一口未动，兀自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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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狗提早回了家，杨丽早就逃之夭夭，赵伯却淡然处之，在他们进门时还问用不用准备午餐。
琼斯越发对这个老头感到看不透，不知他到底是缺心眼还是彻底破罐子破摔。
高裴抱着狗，手顺了顺它的毛发，没有要这六旬老人去做饭，而是走到沙发前，正色问道：“赵伯，为什么？”
“少爷是问我为什么背叛你？”赵伯恭敬地站在他身前，面上平淡，透不出一丝情绪。他早料到会有这一天。
“当初你主动跟我从祖宅搬出来，我知道你是想帮大哥做眼线，但你觉得为什么我会放任你？”
赵伯强笑道：“这，我也一直在想，我从前以为是少爷仁善，现在看来，应该另有深意。”
“起初，我的确是念及你在我年幼时帮祖母照顾过我，不愿意你在祖宅过得太辛苦。后来，自然就成了考察你。从我成年到现在，将近八年的相处，终究不能让你后悔么？”
“少爷。”这个沉稳的老人突然跪下，再抬头时眼中已然一片模糊“我对不起你。但大少爷的母亲对我有恩，她被赶出祖宅前，我答应她会照看她的孩子，要让他们顺利接手家族事业，过得大富大贵，有权有势。我……我本来也只想帮大少爷打探消息，传传话，但是……”
“但是他胃口越来越大，甚至开始觉得我拦了他的路，要害他一无所有，所以让你多做些手脚。”
赵伯长叹一声，手将衣服抓得极皱，“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认了。这些年，我做的事都会有报应，我知道。”
“但你对不起人的不是我。”高裴八风不动地坐着，目光澄净，悲伤隐隐蕴在其中，令老人的头垂得更深“你们做的这些，塞人进来也好，下药也好，监视窃听也好，对我来说都像小打小闹。除了那些药的确让我精神不振过一段时间，好在察觉得快，现在也恢复了。你对我，谈不上背叛，因为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你真正对不起的，是我的祖母。”
赵伯身体剧颤，瘦弱得有些嶙峋的手抹净面上泪水，十分愕然：“……老夫人？”
“你受了陈玉莲的恩，是什么恩？救命之恩？可陈玉莲救你是奶奶要求的，药是她给的，手术的钱也是她付的，对她而言不过举手之劳，所以她从不愿意声张。这事你知道吗？”
“……什……什么……”
“那你又觉得奶奶是为什么去世的？”
“心脏病突发……”
“猝死。她一向健康，乐观开朗，为什么会突然被活活气死？”
赵伯震惊抬头：“医院都验明了……”
“我问你为什么。”高裴眸中终于浮上了冷意“是高泊远他们说的那样，奶奶因为我要自己创业，觉得我想叛离家门而气死的？”
“……”赵伯讷讷不敢言。
“看来你也猜到了一些，但你不敢去深想，不敢去探究。毕竟如果你否认了这个所谓的真相，你至今做的一切就是错误的，违背了你报恩的初衷。所以你选择相信高泊远，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讨个正当的理由。”
说完，高裴轻叹一声，起身不再看他：“你糊涂了太久，已经无法回头了。我这些年给过你无数次机会，可你每一次都让我失望。”
“少爷，少爷，你告诉我……”赵伯发了疯般猛地扑过去，想抱住他的腿，却被他轻轻避开。
“还有什么话想说，就去和老爷子说吧，他前天已经回了a市，接你的人很快就到。”
赵伯呆愣地瘫在地上，头昏脑涨，如浮在海中，已然神志不清，半晌才听懂“老爷子”三个字，不可置信地追着高裴的背影问：“太老爷？太老爷回来了？”
“爷爷等这一天很久了。”高裴回身勾起一个毫无感情的微笑。
回到房中，琼斯从他怀里跳出来，看他面色莫测，又蹭过去撞了撞他的胸膛，被他一把捞起在鼻子上亲了一口。
琼斯：“？！”
“别动，让我抱一下，好吗？”高裴柔柔抱着他，像抱着一尊瓷器。
听出他深藏的悲意，琼斯心头一酸，总算是没再挣扎，乖乖任他用脸颊蹭自己的软毛。
“我和爷爷查了这么多年，终于……快真相大白了。”高裴闷在他的毛里轻声说道。
“汪？”
“奶奶死后，爷爷怕自己也被伤害，带着手下一起藏到了b国。当初奶奶知道陈玉莲居心叵测，为了防止我被她害死，在把陈玉莲赶出祖宅后，她又和爷爷在b国置办了一些产业，想等我今后走投无路时可以接手。那笔资产到如今已经非常可观，爷爷隐居b国这段时间，借此发展得很好，我这次签下项目也是多亏了他的举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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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被强行摸毛还好，琼斯最怕他哄小孩一样要自己变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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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狗瞪着一双死鱼眼，假装自己没听见。
高裴趴在地上，强行让他看自己，随即故作可怜：“我想和你说话嘛。”
“汪！！”忍无可忍的咆哮。
高裴宛如聋了，傻笑着凑上前，和他鼻子碰鼻子：“巴塞洛缪，就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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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猫，你告诉我，他现在快不快乐？不快乐我就咬死他，一了百了。”
“……”1号被他吓得一蹦，忙说“元帅的波动值很剧烈，现在心情很不错，但还没有到巅峰。”
“那他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到巅峰？等我被他烦死的时候？”
“大人，你就再忍忍吧……看元帅对你这么亲热，我还很羡慕咧。”
“不如你把他这副傻样录下来，等我回去，在全联邦公放吧。也算报了我的一箭之仇。”
肥猫连连摆爪子：“这可不行，家丑不可外扬啊大人。”
“谁和他是一家人！”琼斯立即像被点了的□□，一跃而起，伸出爪子在高裴身上迁怒般挠了一道，并迅速逃得无影无踪。
高裴解开衬衣，看着肩上的咬痕加挠痕，无奈一笑，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满足。
这下就连元帅的无脑拥护者1号都开始觉得后脊发冷：“大人，我觉得你说得也有道理，元帅现在看着是怪惊悚的。”
“你知道就好！”琼斯咬牙切齿。
等晚上琼斯从外面浪完回来，高裴给他做了一碟子鸡腿，看着他咔哧咔哧地啃，笑得眉不见眼：“明天，我要去医院见我父亲，你陪我去吗？”
琼斯舔了一下油油的嘴，奇怪地看他：“汪？”
“高建明刚刚来电话，说他时间不多了，让大家一起去看看他。”
闻言琼斯点点头，表示可以陪他去。
“那……能不能变成人去？”高裴满心期待。
“汪！”当然不行！
琼斯简直不胜其烦。他倒是想变成人，但这是他能决定的吗？按这边的时间流速，主宇宙的大导师还不知道回没回到学校，总不能人还在路上，就又把他喊回来，这样会被大导师打死的！
“没关系，”高裴福至心灵地感受到小黑球的失落，忙顺顺他的头毛“你现在这样我也很喜欢。”
“哼。”琼斯吐吐舌头，继续啃鸡腿，在他这，高裴也就鸡腿做得好这一个优点了。
“不过，这个时间聚集起来去看他，只怕会掀起更大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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