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_穿成假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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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陆湛抽到的签其实很简单,光滑的竹片上只端端正正写了八个小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分析起来倒是和眼下的情况重合在了一起。但看玄静的神态,又好像不只这么简单。

  等了片刻,见玄静依旧没出声,陆湛提醒道:“住持?”

  玄静捏着木签的手一抖,似是刚刚惊醒一样骤然抬头,脸上堆砌着不太自然的笑容:“这签……算不上好。”

  陆湛微微挑了挑眉,本来温和的神态多了种凌厉的味道:“什么意思?”

  玄静倒是不怵他,将木签和写着八字的薄纸并排放到桌上,指尖轻轻点了点,叹气道:“您和沈小姐的八字相克,婚后必然不睦,实在不是好姻缘。”

  陆湛瞥了他一眼,眼中的温和霎时间褪了个干净:“若本王执意要和她在一起呢?”

  “王爷是极贵的命格,”玄静似乎在思量斟酌着,压低了声音道,“若王爷执意要和沈小姐结为连理的话,运势必然有所折损。”

  说完,玄静偏过头,略带探究地看了陆湛一眼,却发现陆湛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折损,”陆湛低声重复了一遍,轻笑,“极贵的命格还怕什么折损,我倒是巴不得分给她一点儿。依我看,这签不是不好,而是好极了。”

  玄静被他说得一怔,好半晌才回过神,哑然失笑:“那王爷觉得什么情况才算不好?”

  陆湛的心情一看就很妙,懒洋洋地回答他:“在我这,没不好的。就算是八字相克,大凶之兆,可事在人为,本王想护的话,还能护不住她吗?”

  较之方才,陆湛的语气里多了些不明显的傲气,听得玄静脸色都微妙地变了变。沉默了半晌,玄静再度询问:“那要是被克的是王爷呢?”

  这个问题明显不敬,陆湛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神色依旧温和疏懒:“那就是命,我认。”

  这次玄静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些,长到陆湛眼皮发沉涌睡意上涌,才听到玄静长长叹了口气,感慨一般道:“是贫僧狭隘了。”

  陆湛睁开眼,睡意顿时烟消云散。

  “恭喜王爷。”玄静微笑道,“其实王爷和沈小姐是真正的美满姻缘,此签福缘俱全,王爷和王妃缘分极深,定然能白头偕老,一生美满。”

  陆湛渐渐回过味来,不由皱起眉:“你刚才是在诓本王?”

  玄静假笑着往后退了两步,试图解释:“并非如此,贫僧在合八字后确实拿不定主意。起因在于合出来的八字有两种结果,一是夫妻恩爱、相互扶持,一生美满;另一种则截然相反,乃是夫妻猜忌、离心背德,孤苦终老。贫僧如此做,也是慎重起见。”

  陆湛对他的信任却已经少了大半,一下子就发现了玄静话里的漏洞:“既然结果是好的,那这签定然也不差,你又为何扯运势折损的鬼话?”

  “这签,咳……其实是姻缘签中的签王,上上签的大吉签。”玄静不再假笑,面色严肃起来,“也就是说,王爷如果真的迎娶沈小姐为妻,不但命格会贵上加贵,就连……就连您想要的那个位子,都会变得容易几分。”

  玄静虽然偶尔也会打打诳语,骨子里到底是个慈悲善良的出家人。陆湛一直清楚这点,却没想到玄静居然会为了沈晚试探他。

  那把龙椅的诱惑力究竟有多大,没人比陆湛更清楚。玄静的担忧很有道理,有道理到陆湛心里连一丝怒火都没有,反而还有一种实打实的喜悦。

  “啧。”陆湛轻叹一声,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真该让晚晚亲眼看看,我对她的这赤诚心意。”

  玄静虽然年纪大,却还称得上是耳聪目明,自然将这句话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朵里,顿时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陆湛敏锐注意到他的神情,不由笑了笑:“有件事还要麻烦主持。”

  玄静眼皮突突乱跳,抿紧嘴角试图装哑巴。

  陆湛不以为意,声音轻缓带笑:“合八字的结果还有姻缘签的结果,都麻烦住持写一份交给我母后……但关于夺嫡,以及夫妻不睦的那种可能就不要往上写了。”

  玄静就知道陆湛没什么好事,但他理亏在先,又不得不答应下来。

  “我还要上朝议事,就不多留了。”陆湛理了理微皱的袖口,又着重嘱咐了一句,“住持别忘了一早答应我的,绝了那些人求娶晚晚的心思,但借口不要从晚晚身上找。”

  说完,陆湛施施然走了,只留下玄静愁眉苦脸地站在原地。

  但答应的事情注定逃不开,玄静的速度很快,陆湛不过刚下早朝,皇后那边就派人传他过去,说有要事相商。现在陆湛身边的几个心腹一静,眼睛立刻亮了,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给陆湛让出道路,目带期待和期待地注视着他远去。

  陆湛的性子偏稳,属于那种越到紧要关头越冷静的性格,皇后却恰好与他相反,一大早先是收到木苏的信,随即又收到了玄静的卜算结果,皇后前后一联系就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眼看陆湛总算动了娶妻的心思,甚至还流露出了不同寻常的在乎,皇后几乎热泪盈眶,用了早膳后就坐在内殿里,望穿秋水一般地看着大门,恨不得陆湛下一刻就从门外走进来,她好问问他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但等陆湛真的来了,皇后反而脑子里一片空白,满腔疑问都变成了一句话:“是你提亲还是母后赐婚?”

  陆湛刚喝了口茶,闻言险些呛到。他有点好笑地捏了捏眉心,无奈道:“母后,你就算赐婚了我现在也没法迎娶晚……沈小姐,人家还没及笄呢。”

  皇后这才回过神:“也是,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这事不急。”陆湛没明确回答她,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

  皇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有点怀疑面前这一脸淡定的人和昨天半夜强闯护国寺山门的究竟是不是同一个。想了想,皇后压低声音提醒他:“你不趁早定下来,要是再有人向沈家姑娘提亲怎么办?”

  闻言,陆湛微微一笑,面容清俊,气质端方,看起来格外的君子。

  皇后心中了然:“你向玄静方丈打过招呼了?可万一人家不去护国寺合八字了呢?”

  话音落,陆湛莫名想到了皇后上次说的并已经应验了的他会后悔的那句话,面上的笑容一敛。

  多年劝诫终于见到成效的皇后按捺住喜悦,佯装平静地提议:“还是不要等了,早点定下来也省得终日惶惶。”

  陆湛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行。”

  皇后礼佛多年,心态早已平和了许多,此刻却仍是被激出了点实打实的怒气。然而这点怒火还没燃烧起来,就听陆湛继续道:“这婚……我想求父皇给我赐。”

  皇后顿时愣住了,她停了片刻,才好似确定一般反问道:“湛儿,你说你要去求你父皇赐婚?”

  陆湛没吱声,只是脸色平静地点了点头。

  皇后微微皱眉,压低的声音近乎耳语:“你父皇对权柄那么看重,你贸然去求他赐婚,对方还是个武将家的姑娘,他十有八九不会答应。”

  皇后委实不赞同,却奈何不了陆湛。听了她的话,陆湛笑了笑,倒也并不在意:“他不答应,就找一个让他不能拒绝的理由。”

  皇后沉默下来,看着这般坚定的陆湛,心底油然生出种从未有过的羡慕。

  按理说她及笄之年被先皇钦点为亲王妃,在昭文帝被封为太子后更是顺理成章的被封为了太子妃,后来又入主了凤仪殿,成了万民敬仰的一国之母。后宫新人虽然层出不穷,但昭文帝对她倒是有几分真心实意,陆湛更是孝顺至极,这样的人生已经算得上美满,但皇后心底多少有些遗憾——

  她和昭文帝之间,有的只是浅薄的喜欢,而没有真正的爱。

  好在,这遗憾在陆湛身上却有了渐渐圆满的模样。这样想着,皇后又慢慢笑了起来:“实在不行,还有母后呢,慢慢来,不要急。”

  皇后虽然只是个女子,说出来的话却也一言九鼎。她说帮,就真的帮了。恰好过段日子就是昭文帝的寿辰,皇后借口要为帝王祈福,将京城方圆十几里地的僧侣都请到了皇宫,从源头上杜绝了沈夫人找人相看八字的可能。

  可怜沈夫人手里捏了一叠议亲画像,却只能干瞪眼。

  沈晚得知这个消息时正在玩沙子,经过这段时间的熟悉,先前有些生疏的手感又重新变为了熟练。眼下她正在试着雕一棵树,但因为上宽下窄的缘故,总是不得其法,先后毁了好几次。这一次眼看着就要成功了,栀初又恰好提到这个消息,她手一抖,那沙雕树就又失败了。

  沈晚看了眼盒子里的一盘散沙,倒是不太可惜,反而很雀跃:“娘真的那么说?最近一段时间都不用看画像了?”

  这段时间沈晚一直有点郁郁寡欢,难得见到这么开心的模样,栀初只当她是心悦雍王又不得不嫁给别人才不高兴,都快心疼坏了,闻言立刻重重点了点头:“真的!真的!”

  “什么真的?”沈川走进院子恰好听到这么一句,随口问道。

  “没什么。”沈晚抬头看了看天,疑惑道,“哥你今天不当值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沈川面色一垮,苦着脸摆了摆手:“不当值了,王爷总算把我从城防使的位子上调回来了,我以后都不用每天出城巡逻了。”

  沈川这幅苦大仇深的模样太过喜感,沈晚忍着笑,体贴地岔开话题:“那也不用去王府议事?今天休沐吗?”

  “也不是,”沈川叹了口气,“再有半个多月就是陛下的寿辰了,王爷命我们去找些新奇的祥瑞之物,想当寿礼呈上去,我找了几个都不行,被王爷直接赶回来了。”

  这次沈晚实在没忍住,情不自禁地笑出声。

  沈川看着她,表情幽怨的如同独守空房的深闺怨妇:“我都这么可怜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没有没有……”沈晚摆着手连忙表态,翘起来的嘴角却怎么都压不下去,显得格外没有说服力。她偏过头,避开沈川谴责的目光,余光却恰好瞄到那堆散沙,眼睛立刻亮了:“哥,我送你个新奇的东西赔罪怎么样?你也可以呈上去看看能不能当送给陛下的寿礼。”

  沈川茫然眨眼,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注意到那盘散沙后嘴角不由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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