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 22
上课时候的声音说不上安静也说不上喧闹，但王恺作为物理老师在给大家讲例题分析的时候，就让这声音听起来显得格外枯燥。
班里的同学大都保持着一副平静的沉默脸，安静地看着黑板上和逻辑与理性有关的物理公式。
但世界上总有东西能轻而易举打破就所有逻辑的束缚，让感性大于理性，毫无章法地就让一些隐秘而又霸道的情绪占据人的心智。
就比如现在。
郁安带着凉意的手指，一点都不客气地伸进了江绥手心和校服口袋里所包围的空间。暖烘烘的，还有着专属于江绥的体温。
他们两个人的动作幅度不算大，所以并没有吸引到周围同学的注意。
也更没人发现他们俩隐于课桌之下，放在江绥的校服口袋里。说不清理由也道不明缘由就裹在了一块的两只手。
而那位郁安的“绯闻对象”的大脑，早就已经失去一切思考能力了。
江绥现在的脑袋只有一个想法。
郁安的手，好软。
尺寸不大也不小，放到他手心上的时候正合适。
因为太过于珍视这份难得的柔软了，江绥不敢乱动。
他只能不动声色地收紧自己手上的动作，慢慢地就把郁安的手给抓牢，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让手里的宝贝给跑了。
不过幸好，郁安现在好像并没有要把自己的手从他口袋里给拿开的打算。
只是转而就把自己的手给缩成了一团，然后小心地伸出一个指尖。再有一下没一下就轻挠着江绥手心的痕迹，顺着他的掌心一点一点地往上勾画。
然后停留到江绥指根的位置，如此往复循环，并且为之乐此不疲。
江绥被郁安手上的动作弄的有点痒。
但他也没躲开，只是任由着郁安的指尖在自己手心处胡闹。
这样一来二去，在郁安的不断努力之下。他终于让自己带着冷意的手，在江绥的手心处渐渐回温。最后变成了就算不拿热水袋，也能轻松让自己的手不会自己发冷的程度。
等到郁安觉得自己的手现在已经捂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就趁着王恺去办公室拿试卷的时候，悄咪咪地凑近了江绥的身边。
他抓着江绥的手轻轻的晃了晃，“花小鱼，虽然你一直都不回答我的问题。但我刚刚已经用实际行动证实了你说的话是对的了哦…
“谢谢你的款待。”说着，郁安就顺势想要把自己的手从江绥的口袋里给抽出来。
结果下一秒，郁安的手还没拿出来半截，就被江绥猛地一下抓了过去。
江绥的动作带着点强势又不容拒绝的意味，重新就把郁安的手捉了回自己的口袋。他还顺便收紧了点自己手上的力度，不让郁安再次拿开。
郁安在感觉到江绥手上的动静之后，稍微楞了一下。然后就压着语气问道“你怎么…”
江绥低笑了一声，“把你绯闻对象这里当免费暖手宝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郁安唔了一声，手指不自觉地就微微蜷缩。
“你好凶哦花小鱼。”
"怎么我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小气巴拉的…
听到郁安的话，江绥微微一愣。然后放松了自己手上的动作，“抱歉，没弄疼你吧?”
而在感觉到自己手上的力道逐渐减轻，直至没有之后。郁安微微挑眉，也没把自己的手从江绥的手里给抽出来。
只是转用自己的另外一只手，就接过了前面秦昭传下来的物理试卷，顺势就丢到了江绥的手上。
郁安再次对着江绥开口说话的时候，语气带着笑意。“你的右手抓着我的手，你要怎么写题”
江绥顿了顿，然后用左手就拿起自己的笔。在王恺刚刚发下来的物理试卷上无比规整地就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像是在证明什么似的，他把自己写名字的那块地方特地就推到了郁安的面前。
"我左手写字也很好看的。
在解释完毕之后，江绥又默默地把自己的手往郁安那边靠了靠，让两只手之间的距离又无限地趋向于零。
江绥扫了一眼自己面前的题目，几乎是没用任何思考时间就在第一题旁边就留下了一个"A"的答案。
然后他就用着只有他和郁安两个人才听得清的声音，对着郁安就开口道。
“这次是VIP独享。”
等到下课之后，郁安的左手已经被江绥给暖得差不多了。
所以他眼角带着笑就把自己的手，悄咪咪地从江绥的口袋里给抽了出来。
郁安垂眼就看着江绥的左手拿着笔，在物理试卷上写下一串又一串算式就开口道。
"怎么你写题的时候看起来这么聪明，但开小号的时候就有点像笨蛋呢
听到郁安的话之后，江绥拿着笔的左手很轻地就顿了一下。让自己手上的笔在试卷的空白处留下了一个漆黑的小点。
他思考了一下，才开始反驳郁安刚刚说的话。
"…我才不是笨蛋。
郁安左手撑着自己的脑袋，然后下意识地就把自己的右手又往江绥那边凑了凑。
“只有笨蛋才说自己不是笨蛋。”
看着郁安伸过来的手，江绥顺势就把自己的右手往郁安那边靠了靠。
然后他再把自己的手心，轻轻地就覆盖在了郁安现在还没有被捂热的右手手指上。
在江绥感觉到，从郁安的指尖上传来了那股从骨子里都在散发着的冷意之后，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嗯。”
“我是笨蛋。”
在听到江绥如此直白就接下自己的话之后，郁安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于是他就开口转为另外一个话题。
“笨蛋花小鱼，你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我认出来的吗?”
江绥停下了自己手中的笔就思考道“因为那五千块”
郁安笑着摇头，“不是。”
“因为昨天秦昭戳了戳我的头像”
郁安微微皱眉，“错啦。”
江绥又转着手上的笔思考了一圈，都没想到什么特别靠谱的答案。于是他决定退让，就开口道。
“有提示吗”
郁安嘿嘿两声，连语气都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你是不是在注册小号的时候，顺手就同意授权了自己的通讯录联系人”
江绥"……
大数据还真是害人不浅。
得知真相后的江绥深吸了口气，有点不太能接受自己原来一开始就被郁安发现了的事实。
“那你一开始就是在陪我演戏吗”
郁安点头，脸上的挂着的笑容更灿烂了，“对呀。”
“所以才说你是笨蛋嘛。”
"会用粉色头像发猫咪表情的可爱笨蛋。
在听到郁安的回答之后，江绥忍不住嘶了一声。
一些拿来卖萌和穿马甲的可爱颜文字和猫咪表情包，还有自己精挑细选的粉色头像突然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江绥只觉得这些东西，在郁安的这一句话下瞬间就变得支离破碎、虚无缥缈，毫无攻击力和防御力。
等到江绥他慢慢地接受了"自己一开始伪装成花小鱼的事就没瞒住"的这个事实之后。他无奈地笑了笑，默默地在心里承认了一个道理。
在碰到和郁安有关的事之后，自己还真是会变得笨到无可救药啊…
江绥这边上一秒还在帮郁安捂手，结果还没怎么捂热。下一秒就得到了王恺突然就要叫他去办公室的消息。
他面上表情有点不耐烦，就这样插着自己的口袋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王恺在看清了门口人就是江绥之后，点头道“进来。”
江绥不紧不慢地就走到了王恺的办公桌前停下，“怎么了吗老师”
下一秒，只听到“啪”地一声的闷响。王恺把那个印有白色可爱猫咪的热水袋就这样从抽屉里放到了桌上。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不清楚吗
江绥垂眼看着办公桌上的热水袋，突然就觉得那猫咪的神态和小白还有几分相似。一看到这热水袋上的猫，他就想到郁安会拿来轻揉着小白猫头的那只手。
还能想到刚刚郁安伸进自己口袋里的那只手。
江绥觉得不久前郁安还在自己掌心上轻挠勾画的感觉，仿佛还有留存。就连郁安指尖上的余温好像都在暗自作祟，让他的心跳久久都不能落回到平日里的平均值。
他对着王恺轻轻点头，“嗯，清楚。”
不过没有郁安手上的温度塞进自己口袋时，给他留下的感觉记得那么清楚。
王恺叹了口气轻轻摇头，“首先，你这个电热水袋它本身就是个违禁品，我要没收并且让你也检讨书也是情有可原的。希望你可以理解老师的做法。”
江绥嗯了一声，“我知道，今天确实给老师你添麻烦了。”
听到江绥回答的态度还算端正，王恺脸上原本还在紧绷着的表情也逐渐放松了下来。他慢慢点头，也就没继续因为这热水袋，继续对着江绥追究什么别的责任了。
"行了，这热水袋你拿回去。下周给我交检讨就行。
王恺顿了顿，再次看着江绥的表情有点微妙，"我把你叫过来也只是想问问，关于你是不是早恋了的事情。”
“我看你态度也挺好的，所以把你交过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让你写检讨书。所以呢，你现在在我这里把话说清楚，我也就不和你计较那么多了…”
江绥看着桌上的热水袋，他想了想，也没直面回答王恺的问题。
"老师，违禁用品和早恋的检讨书，我下周会把两份都一起给交上来给你的。
说完，江绥不自觉地就弯起了自己的嘴角对王恺补充道。
“另外，能麻烦老师您替我把这个热水袋处理一下吗?因为它的主人现在好像不需要它了。”
……
因为江绥被叫去了办公室，所以郁安只能自己跑去走廊给打热水。
而就在郁安抱着保温杯回教室的路上，他莫名地就听说了和江绥有关的好几个版本的谣言。
有说校草江绥终于铁树开花谈了对象的。
有说三班江绥为爱牺牲勇敢去办公室和老师抬杠的。
还有说学霸江绥为了帮女朋友的热水袋充电，大胆地跑上讲台和王恺pk做物理题的。
但郁安觉得最离谱的一个谣言还得是。
隔壁班江绥，一米八八长得嘎嘎帅还有腹肌。就是大冬天的，要用小姑娘才用的猫咪热水袋暖手。
真的好~虚~哦
郁安肺活量小，所以抱着自己的杯子和江绥说这件事的时候，笑得差点就没换上气来。
江绥看着郁安因为情绪激动而有点发红的两颊，有点无奈地就用自己的手放在郁安的后背帮他顺气
江绥的手上动作没停，依旧非常认真地就朝着郁安解释道。
“这些都是谣言，你别听他们乱讲…”
"嗯嗯我知道。"郁安点点头，然后顺手就把刚刚因为嘲笑江绥，而不小心渗到眼角的泪水给擦了擦。
“我们花小鱼哪虚了我作证，你明明一点都不虚。”
说着，郁安就嬉皮笑脸地把自己冰凉的手往江绥手上贴了贴。还没等江绥反应过来，就听见郁安开口道。
“刚刚王恺找你去办公室，应该没对你怎么样吧?”
江绥看着郁安熟练朝着自己伸过来的手，默默地在心里暗爽。然后他稳了稳面上的情绪就对着郁安摇头。
“没。”
"不过。"江绥顿了顿，语气里有点可惜。
“我刚刚找王恺争取很久了，但他还是不愿意把你的电热水袋还给我。”
说着，江绥小心打量了一下郁安脸上的表情，“我再赔你个新的”
听到江绥的话之后，郁安眼底闪过了一丝可惜。不过很快这份可惜就消失了，他咬了咬下唇沉思道。
"没关系啦，把违规用品带来学校本身就是我自己的问题。你帮我拿去充电也只是因为好心，今天被王恺发现只能归于我运气太差啦。”
"而且…
郁安深吸了口气，“我害的你谣言四起还要写两份检讨，应该是我要向你道歉才对。”
说着，郁安偏着自己的脑袋就思考了一下。
“作为你今天给我暖手的回报，我来帮你写检讨怎么样?”
江绥听着郁安的话就微微楞神，他也没拒绝郁安的请求。
“你想写哪篇”
郁安弯了弯自己的眼角，眼里的笑意晃得江绥有点失神。
“我觉得早恋那篇，对我来说好像写起来会更有意思一点。”
今天是周五，附中秉承着多年的优秀风俗，没有给高三级的同学安排周末补课。所以放学时，郁安在和江绥告别之后。他就独自一人拿着只写了标题的检讨书回到了宿舍。
附中支持学生假期留宿，这也是郁安选择住宿的一大原因。
有了这一层的保障，最起码不至于让他在被唐凝赶出门的那天，因为饥寒交迫穷困潦倒而流落街头。
秦昭这周家里有事，所以这两天在宿舍里边就只有郁安一个人。
而郁安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一人的生活，所以在把自己要替江绥写的检讨书规整地放到了书桌上之后。
他就拿出手机和明天要见的顾客，再次确定好了写真的拍摄时间。
这位微信名为“甜果果”的小姑娘，是郁安这里的老顾客了。
郁安和现在大部分对构图和采光都有极其高要求的男摄影师不同。
因为拍写真虽然辛苦但来钱快，所以他会更喜欢把自己的研究重点放到“怎么把人物拍得更加好看”上。
所以他的目标用户大部分都是放在一些和他一样都还是学生的年轻小姑娘上。
而“甜果果”是郁安的学妹，附中高二级的，真名叫鹿遥。
一年前在郁安这里下了一单之后，可能是喜欢郁安的拍摄风格，也可能是喜欢郁安能把人物拍的特别好看的拍摄方法。
她几乎每到节假日或者是什么重大节日的时候，都会来找郁安约写真。
郁安对她的印象也很好，是一个长相可爱很喜欢笑的小姑娘。
最重要的是和鹿遥沟通的时候，她非常利落爽快，很少会犹豫不决。就连转账的时候也一样。
之前秦昭给郁安当助手的时候，还打趣过郁安。“这小姑娘找你找的这么频繁，不会是喜欢你吧”
而郁安只会把手上的摄像包丢向秦昭让他滚远点，“请不要随便污蔑我和顾客之间的关系。你别断我财路好吗”
然后秦昭就会啧一声，再默默地帮郁安摆好三脚架。
郁安拿着手机，看着鹿遥在和自己确认时间地点后顺手发过来的“猫点头”表情包之后。
他突然灵机一动，随手就长按这个表情包转发给了花小鱼。
"你觉得可爱吗，江绥
而另一边，正在回复沈夕微信的江绥。正好就看到了，自己的小号上收到了郁安发过来的表情包。
江绥垂眼看着郁安对自己的称呼，有点无奈。对着江绥叫花小鱼，对着花小鱼叫江绥。可真有他的。
江绥犹豫了一下，然后就用花小鱼的号回复郁安。
“但是怎么不直接发给我”
郁安那边很快就回复他“quq”
"那是因为我觉得，用粉色头像会发颜文字还有可爱猫猫表情的花小鱼，比性格冷淡的江绥要可爱好多哦qvq~”
配图猫猫打滚
在郁安把消息发出去了一段时间之后，他都没再得到花小鱼的回复了。
正当郁安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让江绥不高兴，他正准备说点什么来补救的时候。
下一秒，郁安只听见自己的手机发出“叮~”的一声。
郁安的消息列表，最上面第一个联系人的备注就是“江绥。”
他看着消息框上的∶【动画表情】，犹豫了一下之后就点开了和江绥的聊天界面。
只见江绥顶着一个比花小鱼更粉的粉色头像，给郁安发了一句。
"那你觉得，用粉色头像会发颜文字和可爱猫猫表情包的花小鱼可爱，还是现在的江绥可爱呢qyq~”
配图小狗委屈
郁安
郁安没忍住，他看着江绥的粉色头像，和刚刚发过来的话就在宿舍里笑出了声。
“你的头像更粉，在我这里可以比花小鱼多加一分。”
"发过来的小狗很可爱，但是你发过来的时候就让可爱小狗变成笨蛋小狗了，所以要减一分。
"所以恭喜，现在的笨蛋江绥和可爱花小鱼两个人的得分打成平手啦
另一边，江绥看着郁安发过来自己名字前面的"笨蛋"两个字，忍不住就抱着手机傻笑。
笨蛋就笨蛋。
反正郁安说什么都是对的。
江绥深吸了口气，然后他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就在屏幕键盘上稍微跳动了一下。
“嗯。”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努力让江绥在你心里的比分高一点好了。
江绥刚把这两条消息发出去，还没等到郁安的回复就先等到了自家母亲的疑惑。
沈夕
“儿子，你是被盗号了吗”
"怎么突然换了个这么粉不拉几的头像
江绥看着屏幕的眼睛微微闪烁，他微微一笑就回复沈夕。
“没被盗号，是本人。”
“换头像是为了争宠。”
看到江绥发的消息之后，沈夕那边的“正在输入中…”出现了很多次，然后又消失。
江绥迟迟都不见沈夕的回复，正想退出的时候就看到对方发过来一条消息。
“是谁家的小孩”
江绥微微一笑，指尖在键盘上打出残影。
"我努力一下，让他变成我家的。
把这句话发出去之后，江绥也没再管沈夕之后的回复了。
他径直地就打开和郁安的聊天界面，看着自己发出去有五分钟都没得到回复的消息在心里发愁。
就在江绥有点焦躁地反复上拉屏幕，并且出重进界面想要看看是不是手机问题，所导致郁安给他发的消息加载不出来的时候。
江绥手里握着的手机轻轻地亶动了一下，然后他就看见郁安给自己发来了一条消息。
“明天早上九点在校门口等我，给你一个让江绥努力加分的机会。”
郁安和鹿遥约好的时间地点是在星期六的上午十点半，城郊公园门口见面。
而附中离城郊公园还是有点距离的，所以郁安得早起收拾好东西，还要再给自己预留一个小时在路程上花费的时间。
郁安早上从床上爬下来去洗漱的时候，意识还没回笼就先被腰上的伤口给疼清醒了。
上次磕到桌角的后腰虽然没伤到筋骨，也只能说是皮外伤，而且破皮的地方现在也基本痊愈了。
但郁安皮肤实在是又薄又敏感，就算是他自己稍微上点力气都能在皮肤上留下久消不去的痕迹，那就更别提这么大几块淤青，在他的后腰上所留下的痕迹了。虽然平日里不疼，但在穿衣服或者在洗澡时的水流稍微激烈一点被冲到的话，还是能让郁安缓好一阵的。
就像现在，他在侧身去拿牙膏刷牙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让后腰的淤青磕到了洗手台上。
郁安的脸瞬间就因为后腰上的疼痛而皱成了苦瓜，拿着牙刷的手也在微微收紧，全身上下的每一处细胞都在张口叫嚣着疼痛。
他疼到就连正常说话的声音也发不出了，只能从自己紧咬的下唇间泄出几声呜咽，听着都让人揪心。
不过这阵感觉来得快走的也快，等到郁安撑着洗手台缓了好一会之后，刚刚在后腰上的那股痛感就消失得差不多了。
如果不是额角因为疼痛所冒出的冷汗，郁安都会觉得刚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就像是一场梦。
可惜醒来的时候伤口不会消失。
郁安往镜子里看了一眼，看着自己有点发白的双唇微微地叹了口气。
然后他这次就小心翼翼地学乖，换了一个不会让自己后腰被撞到的角度去拿自己的牙膏开始洗漱。
等到洗漱完成之后，郁安自己手机上的时间正好就到了八点。
就在郁安犹豫着，要不要给江绥发一条消息问他现在起床了吗的时候。就看到了现在还顶着粉色头像的江绥，前一秒给自己发过来了一条消息。
“起床了吗”
郁安看着江绥发过来的消息，拿过挂在一边的毛巾擦了擦手。在确保自己手上的水珠被擦干之后他才拿起手机回复了过去。
“起来了哦。”
江绥那边发了个好，然后下一秒，郁安就听见自己宿舍门被敲响的动静。
欸
郁安楞了楞，然后随便就去自己的柜子里扯了一件外套穿上之后就去给外边敲门的人开门。
在看清来的人正是刚刚还在手机上给自己发消息的江绥之后，郁安靠在门上顿了顿，看着他手上提着现在还在冒热气的打包袋开口就问道。
“你怎么来了”
江绥就站在郁安的宿舍门口没动，垂眼看着面前的人。
从江绥这个角度看过去的时候，正好就能看见刚刚起床洗漱完的郁安。他的头发因为没怎么打理过而有些发乱，偶尔还要几根敲起来的发丝就这样一晃一晃地在空中划出了可爱的弧度。
在看到郁安因为没整理衣服而在脖颈处露出的大片雪白肌肤之后，江绥有点不太自然地就移开了自己放在郁安身上的视线。
"给校门口的保安塞了两包烟，然后他就放我进来了。
郁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江绥轻轻地嗯了一声，把手上的早餐提起来在郁安的面前就晃了晃。
“在外面站着好像还挺冷的，这是通行证，能让我进去吗?”
……
等到郁安和江绥吃完早餐整理完毕一切之后，打车到和鹿遥约定好的城郊公园时，已经到了上午十点半。
而在鹿遥看着郁安正朝着自己这边走来的时候，就兴奋地扬起自己的手和他打招呼。
鹿遥甜甜一笑，“好久不见啊。”
郁安看着她今天的打扮轻轻点头，“嗯。”
只见鹿遥身穿一件白色的碎花长裙，给自己编了个很精致的头发。不管是妆容还是首饰一看就是花了不小心思的。
是一套很符合鹿遥个人气质的一套打扮，从观赏角度看的话郁安觉得这一身很不错。
但从实用保暖的角度来说，郁安就觉得这一套有点不太达标。
今天说是秋天，但从温度上来看，隐隐约约都已经有入冬的趋势了。天气挺阴沉的而且也没有太阳，周围寒风兼瑟，冷空气直往人的骨头里钻。
郁安为了保暖把自己裹得像个球，甚至还在出门前斟酌了一下要不要穿件羽绒服再出来。
最后考虑到拍摄过程中自己的动作幅度可能会大，穿多了有点不方便就放弃了。
而郁安在打量了鹿遥的装扮一会之后，就开口问道“你带外套了吗”
鹿遥楞了楞，“没带，怎么了”
"哦，没事。就是怕你在这吹冷风着凉。"说着，郁安就看到了鹿遥长裙下露出的脚踝。然后在心里替她默念了两遍老寒腿关节炎内风湿快走开。
鹿遥摇头，"没事啦，我还挺抗冻的。
说完，鹿遥就和一直站在郁安身边，一言不发的背包工具人江绥对视了一眼。
"他是你朋友吗"鹿遥对着郁安问道。
郁安点头，"嗯，我助理。
"这样啊…"鹿遥点点头，在心里想着果然帅哥都是在一块玩的。
然后她深吸了口气，就对着郁安微微一笑。
“我的拍摄现在应该可以开始了吧”
鹿遥找的地方是在公园角落的一个湖边，虽然今天的天气不怎么样，但胜在光线还可以。再加上有工具人江绥的打光，所以整体拍摄的过程还算顺利。
郁安根据鹿遥的要求，说是要拍摄秋天落叶主题的写真。
但现在这个季节实在是有些晚了，树都格外萧条并且枯的差不多，也更别提落叶在哪了。
最后经过商量，鹿遥表示∶只要把她人拍的好看就行，背景大不了虚化，无所谓。
郁安最喜欢这种爽快的人了，当即就抱着自己的摄像机表示要多送三张精修给鹿遥。
鹿遥笑着说好呀好呀，然后继续拍摄。
而江绥全程的作用都是帮郁安打光、帮郁安拿相机、顺便提醒郁安注意脚下，还有在郁安每拍了十分钟的时候都会提醒他。
“累了吧，要不要歇会”
郁安虽然腰有点疼，但他的手一摸到相机的时候瞬间就能把那些疼痛和疲惫给抛至脑后。
而就在连续拍摄一个小时之后，郁安就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了。
鹿遥是郁安的老顾客，所以她心里非常清楚一个小时已经是郁安的体力极限了。所以她就借口补妆跑去卫生间，留给郁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郁安也没拒绝，坦坦荡荡地就拉着江绥在公园的长椅上坐着。
江绥拧开保温杯递给他，"喝点水
郁安把相机放在一旁，有气无力地就嗯了一声。然后他就接过江绥递过来的保温杯，仰头喝了口水。
一股热流就从他的食道滑进了胃里，让原本因为吹寒风而变冷的四肢渐渐地就回了点温。
郁安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然后就把自己的手给放到了江绥的口袋里。
"能帮我暖暖吗它好像僵到有点按不了快门了。
江绥在感觉到自己口袋里的动静之后，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非常熟络地就用自己的手把郁安现在有点冰凉的手给捂了起来。
郁安笑嘻嘻地看着他，正想开口说江绥今天表现的很棒，要给他加分的时候。
然后他就看到了在江绥的黑发上，突然就落下来了一片雪白的东西。
郁安下意识地就伸手去够，然后下一秒就看着那点东西在自己的手上融化。
嗯
他凭着感觉抬头，然后就看到了星星点点的雪花从天空降落。
“江绥，是不是下雪了”
江绥听到了郁安的话之后抬头，就看到了几粒细小的雪花落了下来。落到了郁安的手里，然后融化。
郁安在看雪，江绥在看郁安。
江绥不紧不慢地开口，"好像是。
郁安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看着细小精致的雪花降落在自己的掌心。
他笑了笑，然后对着江绥开口道。
“江绥，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送你的雪人吗”
……
那天，还是小学生的郁安因为不喜欢睡午觉，所以就在大家的休息时间偷偷跑了出来。然后他就在学校楼梯间发现了，因为没有朋友所以一个人偷偷在角落眼泪的江绥。
江绥那个时候还很瘦，在空旷偌大的楼梯间蹲着的时候就小小的一只，所以哭起来的时候就格外惹人心疼。
然后郁安在角落的角落，就这样蹲着看江绥哭了半个小时。
他小心翼翼的，也不敢靠近。
后来郁安实在是蹲不住了，然后他就坐在了地上，让"咚"的一声响彻了整个楼梯间。
江绥眼里的眼泪还没擦干，就把刚刚埋下去的脑袋抬了起来。然后再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个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小不点。
就这样，眼框里盈满泪水的江绥，和满脸抱歉坐在地上嘿嘿笑的小郁安的第一次见面发生了。
下一秒，因为被人发现自己在楼梯间偷偷哭的江绥，就因为心里的那股羞耻和不甘哭得更凶了。
直接就把坐在地上一脸懵逼的郁安给看呆了。
郁安刚想去安慰，下一秒，江绥的哭声引来了正在巡逻的值班老师。
然后江绥就在老师的安慰下哭哭啼啼地回到了教室。
而郁安也在和他毫无沟通的情况下，知道了那个在楼梯间哭起来有点不太好看的小男孩叫什么名字。
值班老师管他叫江sui，发第二声。
江随
真的是好随便的名字啊，郁安想。
后来郁安才知道，江绥一个人偷偷掉眼泪的原因不是因为爸妈给他取名字取得太随便了，而是因为江绥羡慕其他人有朋友。
郁安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和江绥成为好朋友。
这样就不会有哭起来不好看的小男孩，天天都跑去楼梯间掉眼泪了。
决定和江绥成为好朋友的那天，从天空上落下了点小雪花，落到操场上就积成了一层层薄薄的雪层。
郁安灵机一动，就决定跑去操场上给江绥堆了个雪人。等到堆好的时候，他的手和鼻尖都被冻的通红。
但郁安还是非常兴奋地就把那巴掌大的雪人带回了教学楼，正准备送去给江绥的时候，上课铃就响了。
所以他只能把雪人带回教室，准备下课了再给江绥送过去。
等到郁安把雪人放进自己的抽屉摆得端端正正之后，突然就反应过来雪人好像是会融化的。然后他就又灵机一动，把围在自己脖子上的红色围巾给取了下来包裹住雪人给它保温。
等到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了，郁安就火急火燎地去隔壁班把江绥给叫了出来。
而江绥在看清了把他叫出来的人，正是那天蹲在楼梯间看他哭了半个小时的郁安之后，拔腿就想跑。
结果他就被郁安拽着手腕，硬生生地拽进了教室里。
江绥看着这屁大点的小孩，指着抽屉里的围巾说要和他做朋友，还说这是成为朋友的第一份礼物。
江绥垂下眼睛，最先就发现了放在围巾旁边的一张彩色小纸条。上面画的是一个太阳一朵小花，还有两个手牵手就拉在一块的火柴人。
下面歪歪扭扭地就写了一行字。
“江随，你可以和我做好朋友吗”
江绥"……
他没忍住，拿起郁安放在桌上的黑笔找了张白纸就写了笔迹利落的“江绥”这两个字上去。
然后江绥就把那张纸给怼在郁安的面前，和他说
"看好了，我叫江绥。抚绥万方的绥。有安抚、安定的意思，才不是随便的随。
而郁安那边学会的词汇量不多，在端详了江绥这两个字好久之后才憋出来一句。
"江…妥
江绥"……
郁安皱了皱眉放弃识字，只能顺着江绥的话往下讲。
“我叫郁安，安抚的安、安定的安，和你的名字一样。”
江绥上下扫了一眼浑身都带着傻乎乎气质，就差把很好骗这两个字写在脸上的郁安，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说要和我做好朋友”
郁安猛的一下就点头，"对的
说完，他就想把自己用围巾包裹保护了好久的雪人从抽屉里拿出来。然后郁安一摸，就摸到了一手水。
再次把围巾打开的时候，原本大红色的围巾也因为雪人的融化而变成了深红色。
郁安看着消失不见的雪人，哇地一下就哭的好大声。
比江绥那天在楼梯间哭得还响。
郁安抽抽嗒嗒地就对着江绥说道“我…我本来要送你…刚堆好的雪人的。”
"但是…呜，它好像已经融化了…呜呜呜…
看着郁安抱着湿哒哒的围巾哭成泪人的样子，江绥楞了楞，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就这样，一直都孤身一人的江绥在学校里有了自己的第一个朋友。
是个画火柴人都画不好看、写字歪歪扭扭、刚见面就管他叫江妥，还说要送他雪人，结果自己把雪人放进围巾里保温最后融化的笨蛋。
他说他叫郁安。
安抚的安，安定的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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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里的同学大都保持着一副平静的沉默脸，安静地看着黑板上和逻辑与理性有关的物理公式。
但世界上总有东西能轻而易举打破就所有逻辑的束缚，让感性大于理性，毫无章法地就让一些隐秘而又霸道的情绪占据人的心智。
就比如现在。
郁安带着凉意的手指，一点都不客气地伸进了江绥手心和校服口袋里所包围的空间。暖烘烘的，还有着专属于江绥的体温。
他们两个人的动作幅度不算大，所以并没有吸引到周围同学的注意。
也更没人发现他们俩隐于课桌之下，放在江绥的校服口袋里。说不清理由也道不明缘由就裹在了一块的两只手。
而那位郁安的“绯闻对象”的大脑，早就已经失去一切思考能力了。
江绥现在的脑袋只有一个想法。
郁安的手，好软。
尺寸不大也不小，放到他手心上的时候正合适。
因为太过于珍视这份难得的柔软了，江绥不敢乱动。
他只能不动声色地收紧自己手上的动作，慢慢地就把郁安的手给抓牢，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让手里的宝贝给跑了。
不过幸好，郁安现在好像并没有要把自己的手从他口袋里给拿开的打算。
只是转而就把自己的手给缩成了一团，然后小心地伸出一个指尖。再有一下没一下就轻挠着江绥手心的痕迹，顺着他的掌心一点一点地往上勾画。
然后停留到江绥指根的位置，如此往复循环，并且为之乐此不疲。
江绥被郁安手上的动作弄的有点痒。
但他也没躲开，只是任由着郁安的指尖在自己手心处胡闹。
这样一来二去，在郁安的不断努力之下。他终于让自己带着冷意的手，在江绥的手心处渐渐回温。最后变成了就算不拿热水袋，也能轻松让自己的手不会自己发冷的程度。
等到郁安觉得自己的手现在已经捂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就趁着王恺去办公室拿试卷的时候，悄咪咪地凑近了江绥的身边。
他抓着江绥的手轻轻的晃了晃，“花小鱼，虽然你一直都不回答我的问题。但我刚刚已经用实际行动证实了你说的话是对的了哦…
“谢谢你的款待。”说着，郁安就顺势想要把自己的手从江绥的口袋里给抽出来。
结果下一秒，郁安的手还没拿出来半截，就被江绥猛地一下抓了过去。
江绥的动作带着点强势又不容拒绝的意味，重新就把郁安的手捉了回自己的口袋。他还顺便收紧了点自己手上的力度，不让郁安再次拿开。
郁安在感觉到江绥手上的动静之后，稍微楞了一下。然后就压着语气问道“你怎么…”
江绥低笑了一声，“把你绯闻对象这里当免费暖手宝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郁安唔了一声，手指不自觉地就微微蜷缩。
“你好凶哦花小鱼。”
"怎么我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小气巴拉的…
听到郁安的话，江绥微微一愣。然后放松了自己手上的动作，“抱歉，没弄疼你吧?”
而在感觉到自己手上的力道逐渐减轻，直至没有之后。郁安微微挑眉，也没把自己的手从江绥的手里给抽出来。
只是转用自己的另外一只手，就接过了前面秦昭传下来的物理试卷，顺势就丢到了江绥的手上。
郁安再次对着江绥开口说话的时候，语气带着笑意。“你的右手抓着我的手，你要怎么写题”
江绥顿了顿，然后用左手就拿起自己的笔。在王恺刚刚发下来的物理试卷上无比规整地就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像是在证明什么似的，他把自己写名字的那块地方特地就推到了郁安的面前。
"我左手写字也很好看的。
在解释完毕之后，江绥又默默地把自己的手往郁安那边靠了靠，让两只手之间的距离又无限地趋向于零。
江绥扫了一眼自己面前的题目，几乎是没用任何思考时间就在第一题旁边就留下了一个"A"的答案。
然后他就用着只有他和郁安两个人才听得清的声音，对着郁安就开口道。
“这次是VIP独享。”
等到下课之后，郁安的左手已经被江绥给暖得差不多了。
所以他眼角带着笑就把自己的手，悄咪咪地从江绥的口袋里给抽了出来。
郁安垂眼就看着江绥的左手拿着笔，在物理试卷上写下一串又一串算式就开口道。
"怎么你写题的时候看起来这么聪明，但开小号的时候就有点像笨蛋呢
听到郁安的话之后，江绥拿着笔的左手很轻地就顿了一下。让自己手上的笔在试卷的空白处留下了一个漆黑的小点。
他思考了一下，才开始反驳郁安刚刚说的话。
"…我才不是笨蛋。
郁安左手撑着自己的脑袋，然后下意识地就把自己的右手又往江绥那边凑了凑。
“只有笨蛋才说自己不是笨蛋。”
看着郁安伸过来的手，江绥顺势就把自己的右手往郁安那边靠了靠。
然后他再把自己的手心，轻轻地就覆盖在了郁安现在还没有被捂热的右手手指上。
在江绥感觉到，从郁安的指尖上传来了那股从骨子里都在散发着的冷意之后，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嗯。”
“我是笨蛋。”
在听到江绥如此直白就接下自己的话之后，郁安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于是他就开口转为另外一个话题。
“笨蛋花小鱼，你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我认出来的吗?”
江绥停下了自己手中的笔就思考道“因为那五千块”
郁安笑着摇头，“不是。”
“因为昨天秦昭戳了戳我的头像”
郁安微微皱眉，“错啦。”
江绥又转着手上的笔思考了一圈，都没想到什么特别靠谱的答案。于是他决定退让，就开口道。
“有提示吗”
郁安嘿嘿两声，连语气都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你是不是在注册小号的时候，顺手就同意授权了自己的通讯录联系人”
江绥"……
大数据还真是害人不浅。
得知真相后的江绥深吸了口气，有点不太能接受自己原来一开始就被郁安发现了的事实。
“那你一开始就是在陪我演戏吗”
郁安点头，脸上的挂着的笑容更灿烂了，“对呀。”
“所以才说你是笨蛋嘛。”
"会用粉色头像发猫咪表情的可爱笨蛋。
在听到郁安的回答之后，江绥忍不住嘶了一声。
一些拿来卖萌和穿马甲的可爱颜文字和猫咪表情包，还有自己精挑细选的粉色头像突然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江绥只觉得这些东西，在郁安的这一句话下瞬间就变得支离破碎、虚无缥缈，毫无攻击力和防御力。
等到江绥他慢慢地接受了"自己一开始伪装成花小鱼的事就没瞒住"的这个事实之后。他无奈地笑了笑，默默地在心里承认了一个道理。
在碰到和郁安有关的事之后，自己还真是会变得笨到无可救药啊…
江绥这边上一秒还在帮郁安捂手，结果还没怎么捂热。下一秒就得到了王恺突然就要叫他去办公室的消息。
他面上表情有点不耐烦，就这样插着自己的口袋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王恺在看清了门口人就是江绥之后，点头道“进来。”
江绥不紧不慢地就走到了王恺的办公桌前停下，“怎么了吗老师”
下一秒，只听到“啪”地一声的闷响。王恺把那个印有白色可爱猫咪的热水袋就这样从抽屉里放到了桌上。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不清楚吗
江绥垂眼看着办公桌上的热水袋，突然就觉得那猫咪的神态和小白还有几分相似。一看到这热水袋上的猫，他就想到郁安会拿来轻揉着小白猫头的那只手。
还能想到刚刚郁安伸进自己口袋里的那只手。
江绥觉得不久前郁安还在自己掌心上轻挠勾画的感觉，仿佛还有留存。就连郁安指尖上的余温好像都在暗自作祟，让他的心跳久久都不能落回到平日里的平均值。
他对着王恺轻轻点头，“嗯，清楚。”
不过没有郁安手上的温度塞进自己口袋时，给他留下的感觉记得那么清楚。
王恺叹了口气轻轻摇头，“首先，你这个电热水袋它本身就是个违禁品，我要没收并且让你也检讨书也是情有可原的。希望你可以理解老师的做法。”
江绥嗯了一声，“我知道，今天确实给老师你添麻烦了。”
听到江绥回答的态度还算端正，王恺脸上原本还在紧绷着的表情也逐渐放松了下来。他慢慢点头，也就没继续因为这热水袋，继续对着江绥追究什么别的责任了。
"行了，这热水袋你拿回去。下周给我交检讨就行。
王恺顿了顿，再次看着江绥的表情有点微妙，"我把你叫过来也只是想问问，关于你是不是早恋了的事情。”
“我看你态度也挺好的，所以把你交过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让你写检讨书。所以呢，你现在在我这里把话说清楚，我也就不和你计较那么多了…”
江绥看着桌上的热水袋，他想了想，也没直面回答王恺的问题。
"老师，违禁用品和早恋的检讨书，我下周会把两份都一起给交上来给你的。
说完，江绥不自觉地就弯起了自己的嘴角对王恺补充道。
“另外，能麻烦老师您替我把这个热水袋处理一下吗?因为它的主人现在好像不需要它了。”
……
因为江绥被叫去了办公室，所以郁安只能自己跑去走廊给打热水。
而就在郁安抱着保温杯回教室的路上，他莫名地就听说了和江绥有关的好几个版本的谣言。
有说校草江绥终于铁树开花谈了对象的。
有说三班江绥为爱牺牲勇敢去办公室和老师抬杠的。
还有说学霸江绥为了帮女朋友的热水袋充电，大胆地跑上讲台和王恺pk做物理题的。
但郁安觉得最离谱的一个谣言还得是。
隔壁班江绥，一米八八长得嘎嘎帅还有腹肌。就是大冬天的，要用小姑娘才用的猫咪热水袋暖手。
真的好~虚~哦
郁安肺活量小，所以抱着自己的杯子和江绥说这件事的时候，笑得差点就没换上气来。
江绥看着郁安因为情绪激动而有点发红的两颊，有点无奈地就用自己的手放在郁安的后背帮他顺气
江绥的手上动作没停，依旧非常认真地就朝着郁安解释道。
“这些都是谣言，你别听他们乱讲…”
"嗯嗯我知道。"郁安点点头，然后顺手就把刚刚因为嘲笑江绥，而不小心渗到眼角的泪水给擦了擦。
“我们花小鱼哪虚了我作证，你明明一点都不虚。”
说着，郁安就嬉皮笑脸地把自己冰凉的手往江绥手上贴了贴。还没等江绥反应过来，就听见郁安开口道。
“刚刚王恺找你去办公室，应该没对你怎么样吧?”
江绥看着郁安熟练朝着自己伸过来的手，默默地在心里暗爽。然后他稳了稳面上的情绪就对着郁安摇头。
“没。”
"不过。"江绥顿了顿，语气里有点可惜。
“我刚刚找王恺争取很久了，但他还是不愿意把你的电热水袋还给我。”
说着，江绥小心打量了一下郁安脸上的表情，“我再赔你个新的”
听到江绥的话之后，郁安眼底闪过了一丝可惜。不过很快这份可惜就消失了，他咬了咬下唇沉思道。
"没关系啦，把违规用品带来学校本身就是我自己的问题。你帮我拿去充电也只是因为好心，今天被王恺发现只能归于我运气太差啦。”
"而且…
郁安深吸了口气，“我害的你谣言四起还要写两份检讨，应该是我要向你道歉才对。”
说着，郁安偏着自己的脑袋就思考了一下。
“作为你今天给我暖手的回报，我来帮你写检讨怎么样?”
江绥听着郁安的话就微微楞神，他也没拒绝郁安的请求。
“你想写哪篇”
郁安弯了弯自己的眼角，眼里的笑意晃得江绥有点失神。
“我觉得早恋那篇，对我来说好像写起来会更有意思一点。”
今天是周五，附中秉承着多年的优秀风俗，没有给高三级的同学安排周末补课。所以放学时，郁安在和江绥告别之后。他就独自一人拿着只写了标题的检讨书回到了宿舍。
附中支持学生假期留宿，这也是郁安选择住宿的一大原因。
有了这一层的保障，最起码不至于让他在被唐凝赶出门的那天，因为饥寒交迫穷困潦倒而流落街头。
秦昭这周家里有事，所以这两天在宿舍里边就只有郁安一个人。
而郁安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一人的生活，所以在把自己要替江绥写的检讨书规整地放到了书桌上之后。
他就拿出手机和明天要见的顾客，再次确定好了写真的拍摄时间。
这位微信名为“甜果果”的小姑娘，是郁安这里的老顾客了。
郁安和现在大部分对构图和采光都有极其高要求的男摄影师不同。
因为拍写真虽然辛苦但来钱快，所以他会更喜欢把自己的研究重点放到“怎么把人物拍得更加好看”上。
所以他的目标用户大部分都是放在一些和他一样都还是学生的年轻小姑娘上。
而“甜果果”是郁安的学妹，附中高二级的，真名叫鹿遥。
一年前在郁安这里下了一单之后，可能是喜欢郁安的拍摄风格，也可能是喜欢郁安能把人物拍的特别好看的拍摄方法。
她几乎每到节假日或者是什么重大节日的时候，都会来找郁安约写真。
郁安对她的印象也很好，是一个长相可爱很喜欢笑的小姑娘。
最重要的是和鹿遥沟通的时候，她非常利落爽快，很少会犹豫不决。就连转账的时候也一样。
之前秦昭给郁安当助手的时候，还打趣过郁安。“这小姑娘找你找的这么频繁，不会是喜欢你吧”
而郁安只会把手上的摄像包丢向秦昭让他滚远点，“请不要随便污蔑我和顾客之间的关系。你别断我财路好吗”
然后秦昭就会啧一声，再默默地帮郁安摆好三脚架。
郁安拿着手机，看着鹿遥在和自己确认时间地点后顺手发过来的“猫点头”表情包之后。
他突然灵机一动，随手就长按这个表情包转发给了花小鱼。
"你觉得可爱吗，江绥
而另一边，正在回复沈夕微信的江绥。正好就看到了，自己的小号上收到了郁安发过来的表情包。
江绥垂眼看着郁安对自己的称呼，有点无奈。对着江绥叫花小鱼，对着花小鱼叫江绥。可真有他的。
江绥犹豫了一下，然后就用花小鱼的号回复郁安。
“但是怎么不直接发给我”
郁安那边很快就回复他“quq”
"那是因为我觉得，用粉色头像会发颜文字还有可爱猫猫表情的花小鱼，比性格冷淡的江绥要可爱好多哦qvq~”
配图猫猫打滚
在郁安把消息发出去了一段时间之后，他都没再得到花小鱼的回复了。
正当郁安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让江绥不高兴，他正准备说点什么来补救的时候。
下一秒，郁安只听见自己的手机发出“叮~”的一声。
郁安的消息列表，最上面第一个联系人的备注就是“江绥。”
他看着消息框上的∶【动画表情】，犹豫了一下之后就点开了和江绥的聊天界面。
只见江绥顶着一个比花小鱼更粉的粉色头像，给郁安发了一句。
"那你觉得，用粉色头像会发颜文字和可爱猫猫表情包的花小鱼可爱，还是现在的江绥可爱呢qyq~”
配图小狗委屈
郁安
郁安没忍住，他看着江绥的粉色头像，和刚刚发过来的话就在宿舍里笑出了声。
“你的头像更粉，在我这里可以比花小鱼多加一分。”
"发过来的小狗很可爱，但是你发过来的时候就让可爱小狗变成笨蛋小狗了，所以要减一分。
"所以恭喜，现在的笨蛋江绥和可爱花小鱼两个人的得分打成平手啦
另一边，江绥看着郁安发过来自己名字前面的"笨蛋"两个字，忍不住就抱着手机傻笑。
笨蛋就笨蛋。
反正郁安说什么都是对的。
江绥深吸了口气，然后他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就在屏幕键盘上稍微跳动了一下。
“嗯。”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努力让江绥在你心里的比分高一点好了。
江绥刚把这两条消息发出去，还没等到郁安的回复就先等到了自家母亲的疑惑。
沈夕
“儿子，你是被盗号了吗”
"怎么突然换了个这么粉不拉几的头像
江绥看着屏幕的眼睛微微闪烁，他微微一笑就回复沈夕。
“没被盗号，是本人。”
“换头像是为了争宠。”
看到江绥发的消息之后，沈夕那边的“正在输入中…”出现了很多次，然后又消失。
江绥迟迟都不见沈夕的回复，正想退出的时候就看到对方发过来一条消息。
“是谁家的小孩”
江绥微微一笑，指尖在键盘上打出残影。
"我努力一下，让他变成我家的。
把这句话发出去之后，江绥也没再管沈夕之后的回复了。
他径直地就打开和郁安的聊天界面，看着自己发出去有五分钟都没得到回复的消息在心里发愁。
就在江绥有点焦躁地反复上拉屏幕，并且出重进界面想要看看是不是手机问题，所导致郁安给他发的消息加载不出来的时候。
江绥手里握着的手机轻轻地亶动了一下，然后他就看见郁安给自己发来了一条消息。
“明天早上九点在校门口等我，给你一个让江绥努力加分的机会。”
郁安和鹿遥约好的时间地点是在星期六的上午十点半，城郊公园门口见面。
而附中离城郊公园还是有点距离的，所以郁安得早起收拾好东西，还要再给自己预留一个小时在路程上花费的时间。
郁安早上从床上爬下来去洗漱的时候，意识还没回笼就先被腰上的伤口给疼清醒了。
上次磕到桌角的后腰虽然没伤到筋骨，也只能说是皮外伤，而且破皮的地方现在也基本痊愈了。
但郁安皮肤实在是又薄又敏感，就算是他自己稍微上点力气都能在皮肤上留下久消不去的痕迹，那就更别提这么大几块淤青，在他的后腰上所留下的痕迹了。虽然平日里不疼，但在穿衣服或者在洗澡时的水流稍微激烈一点被冲到的话，还是能让郁安缓好一阵的。
就像现在，他在侧身去拿牙膏刷牙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让后腰的淤青磕到了洗手台上。
郁安的脸瞬间就因为后腰上的疼痛而皱成了苦瓜，拿着牙刷的手也在微微收紧，全身上下的每一处细胞都在张口叫嚣着疼痛。
他疼到就连正常说话的声音也发不出了，只能从自己紧咬的下唇间泄出几声呜咽，听着都让人揪心。
不过这阵感觉来得快走的也快，等到郁安撑着洗手台缓了好一会之后，刚刚在后腰上的那股痛感就消失得差不多了。
如果不是额角因为疼痛所冒出的冷汗，郁安都会觉得刚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就像是一场梦。
可惜醒来的时候伤口不会消失。
郁安往镜子里看了一眼，看着自己有点发白的双唇微微地叹了口气。
然后他这次就小心翼翼地学乖，换了一个不会让自己后腰被撞到的角度去拿自己的牙膏开始洗漱。
等到洗漱完成之后，郁安自己手机上的时间正好就到了八点。
就在郁安犹豫着，要不要给江绥发一条消息问他现在起床了吗的时候。就看到了现在还顶着粉色头像的江绥，前一秒给自己发过来了一条消息。
“起床了吗”
郁安看着江绥发过来的消息，拿过挂在一边的毛巾擦了擦手。在确保自己手上的水珠被擦干之后他才拿起手机回复了过去。
“起来了哦。”
江绥那边发了个好，然后下一秒，郁安就听见自己宿舍门被敲响的动静。
欸
郁安楞了楞，然后随便就去自己的柜子里扯了一件外套穿上之后就去给外边敲门的人开门。
在看清来的人正是刚刚还在手机上给自己发消息的江绥之后，郁安靠在门上顿了顿，看着他手上提着现在还在冒热气的打包袋开口就问道。
“你怎么来了”
江绥就站在郁安的宿舍门口没动，垂眼看着面前的人。
从江绥这个角度看过去的时候，正好就能看见刚刚起床洗漱完的郁安。他的头发因为没怎么打理过而有些发乱，偶尔还要几根敲起来的发丝就这样一晃一晃地在空中划出了可爱的弧度。
在看到郁安因为没整理衣服而在脖颈处露出的大片雪白肌肤之后，江绥有点不太自然地就移开了自己放在郁安身上的视线。
"给校门口的保安塞了两包烟，然后他就放我进来了。
郁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江绥轻轻地嗯了一声，把手上的早餐提起来在郁安的面前就晃了晃。
“在外面站着好像还挺冷的，这是通行证，能让我进去吗?”
……
等到郁安和江绥吃完早餐整理完毕一切之后，打车到和鹿遥约定好的城郊公园时，已经到了上午十点半。
而在鹿遥看着郁安正朝着自己这边走来的时候，就兴奋地扬起自己的手和他打招呼。
鹿遥甜甜一笑，“好久不见啊。”
郁安看着她今天的打扮轻轻点头，“嗯。”
只见鹿遥身穿一件白色的碎花长裙，给自己编了个很精致的头发。不管是妆容还是首饰一看就是花了不小心思的。
是一套很符合鹿遥个人气质的一套打扮，从观赏角度看的话郁安觉得这一身很不错。
但从实用保暖的角度来说，郁安就觉得这一套有点不太达标。
今天说是秋天，但从温度上来看，隐隐约约都已经有入冬的趋势了。天气挺阴沉的而且也没有太阳，周围寒风兼瑟，冷空气直往人的骨头里钻。
郁安为了保暖把自己裹得像个球，甚至还在出门前斟酌了一下要不要穿件羽绒服再出来。
最后考虑到拍摄过程中自己的动作幅度可能会大，穿多了有点不方便就放弃了。
而郁安在打量了鹿遥的装扮一会之后，就开口问道“你带外套了吗”
鹿遥楞了楞，“没带，怎么了”
"哦，没事。就是怕你在这吹冷风着凉。"说着，郁安就看到了鹿遥长裙下露出的脚踝。然后在心里替她默念了两遍老寒腿关节炎内风湿快走开。
鹿遥摇头，"没事啦，我还挺抗冻的。
说完，鹿遥就和一直站在郁安身边，一言不发的背包工具人江绥对视了一眼。
"他是你朋友吗"鹿遥对着郁安问道。
郁安点头，"嗯，我助理。
"这样啊…"鹿遥点点头，在心里想着果然帅哥都是在一块玩的。
然后她深吸了口气，就对着郁安微微一笑。
“我的拍摄现在应该可以开始了吧”
鹿遥找的地方是在公园角落的一个湖边，虽然今天的天气不怎么样，但胜在光线还可以。再加上有工具人江绥的打光，所以整体拍摄的过程还算顺利。
郁安根据鹿遥的要求，说是要拍摄秋天落叶主题的写真。
但现在这个季节实在是有些晚了，树都格外萧条并且枯的差不多，也更别提落叶在哪了。
最后经过商量，鹿遥表示∶只要把她人拍的好看就行，背景大不了虚化，无所谓。
郁安最喜欢这种爽快的人了，当即就抱着自己的摄像机表示要多送三张精修给鹿遥。
鹿遥笑着说好呀好呀，然后继续拍摄。
而江绥全程的作用都是帮郁安打光、帮郁安拿相机、顺便提醒郁安注意脚下，还有在郁安每拍了十分钟的时候都会提醒他。
“累了吧，要不要歇会”
郁安虽然腰有点疼，但他的手一摸到相机的时候瞬间就能把那些疼痛和疲惫给抛至脑后。
而就在连续拍摄一个小时之后，郁安就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了。
鹿遥是郁安的老顾客，所以她心里非常清楚一个小时已经是郁安的体力极限了。所以她就借口补妆跑去卫生间，留给郁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郁安也没拒绝，坦坦荡荡地就拉着江绥在公园的长椅上坐着。
江绥拧开保温杯递给他，"喝点水
郁安把相机放在一旁，有气无力地就嗯了一声。然后他就接过江绥递过来的保温杯，仰头喝了口水。
一股热流就从他的食道滑进了胃里，让原本因为吹寒风而变冷的四肢渐渐地就回了点温。
郁安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然后就把自己的手给放到了江绥的口袋里。
"能帮我暖暖吗它好像僵到有点按不了快门了。
江绥在感觉到自己口袋里的动静之后，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非常熟络地就用自己的手把郁安现在有点冰凉的手给捂了起来。
郁安笑嘻嘻地看着他，正想开口说江绥今天表现的很棒，要给他加分的时候。
然后他就看到了在江绥的黑发上，突然就落下来了一片雪白的东西。
郁安下意识地就伸手去够，然后下一秒就看着那点东西在自己的手上融化。
嗯
他凭着感觉抬头，然后就看到了星星点点的雪花从天空降落。
“江绥，是不是下雪了”
江绥听到了郁安的话之后抬头，就看到了几粒细小的雪花落了下来。落到了郁安的手里，然后融化。
郁安在看雪，江绥在看郁安。
江绥不紧不慢地开口，"好像是。
郁安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看着细小精致的雪花降落在自己的掌心。
他笑了笑，然后对着江绥开口道。
“江绥，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送你的雪人吗”
……
那天，还是小学生的郁安因为不喜欢睡午觉，所以就在大家的休息时间偷偷跑了出来。然后他就在学校楼梯间发现了，因为没有朋友所以一个人偷偷在角落眼泪的江绥。
江绥那个时候还很瘦，在空旷偌大的楼梯间蹲着的时候就小小的一只，所以哭起来的时候就格外惹人心疼。
然后郁安在角落的角落，就这样蹲着看江绥哭了半个小时。
他小心翼翼的，也不敢靠近。
后来郁安实在是蹲不住了，然后他就坐在了地上，让"咚"的一声响彻了整个楼梯间。
江绥眼里的眼泪还没擦干，就把刚刚埋下去的脑袋抬了起来。然后再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个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小不点。
就这样，眼框里盈满泪水的江绥，和满脸抱歉坐在地上嘿嘿笑的小郁安的第一次见面发生了。
下一秒，因为被人发现自己在楼梯间偷偷哭的江绥，就因为心里的那股羞耻和不甘哭得更凶了。
直接就把坐在地上一脸懵逼的郁安给看呆了。
郁安刚想去安慰，下一秒，江绥的哭声引来了正在巡逻的值班老师。
然后江绥就在老师的安慰下哭哭啼啼地回到了教室。
而郁安也在和他毫无沟通的情况下，知道了那个在楼梯间哭起来有点不太好看的小男孩叫什么名字。
值班老师管他叫江sui，发第二声。
江随
真的是好随便的名字啊，郁安想。
后来郁安才知道，江绥一个人偷偷掉眼泪的原因不是因为爸妈给他取名字取得太随便了，而是因为江绥羡慕其他人有朋友。
郁安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和江绥成为好朋友。
这样就不会有哭起来不好看的小男孩，天天都跑去楼梯间掉眼泪了。
决定和江绥成为好朋友的那天，从天空上落下了点小雪花，落到操场上就积成了一层层薄薄的雪层。
郁安灵机一动，就决定跑去操场上给江绥堆了个雪人。等到堆好的时候，他的手和鼻尖都被冻的通红。
但郁安还是非常兴奋地就把那巴掌大的雪人带回了教学楼，正准备送去给江绥的时候，上课铃就响了。
所以他只能把雪人带回教室，准备下课了再给江绥送过去。
等到郁安把雪人放进自己的抽屉摆得端端正正之后，突然就反应过来雪人好像是会融化的。然后他就又灵机一动，把围在自己脖子上的红色围巾给取了下来包裹住雪人给它保温。
等到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了，郁安就火急火燎地去隔壁班把江绥给叫了出来。
而江绥在看清了把他叫出来的人，正是那天蹲在楼梯间看他哭了半个小时的郁安之后，拔腿就想跑。
结果他就被郁安拽着手腕，硬生生地拽进了教室里。
江绥看着这屁大点的小孩，指着抽屉里的围巾说要和他做朋友，还说这是成为朋友的第一份礼物。
江绥垂下眼睛，最先就发现了放在围巾旁边的一张彩色小纸条。上面画的是一个太阳一朵小花，还有两个手牵手就拉在一块的火柴人。
下面歪歪扭扭地就写了一行字。
“江随，你可以和我做好朋友吗”
江绥"……
他没忍住，拿起郁安放在桌上的黑笔找了张白纸就写了笔迹利落的“江绥”这两个字上去。
然后江绥就把那张纸给怼在郁安的面前，和他说
"看好了，我叫江绥。抚绥万方的绥。有安抚、安定的意思，才不是随便的随。
而郁安那边学会的词汇量不多，在端详了江绥这两个字好久之后才憋出来一句。
"江…妥
江绥"……
郁安皱了皱眉放弃识字，只能顺着江绥的话往下讲。
“我叫郁安，安抚的安、安定的安，和你的名字一样。”
江绥上下扫了一眼浑身都带着傻乎乎气质，就差把很好骗这两个字写在脸上的郁安，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说要和我做好朋友”
郁安猛的一下就点头，"对的
说完，他就想把自己用围巾包裹保护了好久的雪人从抽屉里拿出来。然后郁安一摸，就摸到了一手水。
再次把围巾打开的时候，原本大红色的围巾也因为雪人的融化而变成了深红色。
郁安看着消失不见的雪人，哇地一下就哭的好大声。
比江绥那天在楼梯间哭得还响。
郁安抽抽嗒嗒地就对着江绥说道“我…我本来要送你…刚堆好的雪人的。”
"但是…呜，它好像已经融化了…呜呜呜…
看着郁安抱着湿哒哒的围巾哭成泪人的样子，江绥楞了楞，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就这样，一直都孤身一人的江绥在学校里有了自己的第一个朋友。
是个画火柴人都画不好看、写字歪歪扭扭、刚见面就管他叫江妥，还说要送他雪人，结果自己把雪人放进围巾里保温最后融化的笨蛋。
他说他叫郁安。
安抚的安，安定的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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