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谈判（六）
“呜”
从莫斯科方向开来的列车停在哈罗巴夫斯克中央火车站，这个车站就是原来的老火车站，新站是在滨海区开展大建交通线的时候重新修建的，位于市郊以北5公里处，新站的主要作用是保障第二铁路线的枢钮作用，第二铁路线深入达150公里之多，就是为了避免过于靠近边界的原西伯利亚铁路一旦被日军催毁，还有备用的铁路可用，后来慢慢地变成了主要的物资人员运输线，联接从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口到刀毕河谷再到共青城、哈巴罗夫斯克等等工业区的重要通道。
身穿燕尾服、头戴黑色礼帽的东乡茂德和身穿日军佐官制服的土居明夫从车厢走下来，站台上没有什么欢迎人群，只有一队队如临大敌的苏军士兵，他是老外交了，又在苏联呆了不短的日子，一眼就看出，这些士兵不是普通人，而是内务人民委员会部的内务部队士兵。
也就是俗称的“蓝帽子”。
“大使阁下，赤露这是想做什么？”土居明夫眼神里充满了警惕，手也不自觉得按到了腰间。
“别紧张，他们只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呐尼？”
“下马威，华夏人的口头禅。”
东乡茂德走向另一节车厢，上面下来的是德国驻苏大使馆参赞古斯塔夫.希尔格、苏联外交人民委员会部中欧处的处长弗拉基米尔.尼古拉耶维奇.帕夫洛夫以及两个意料之外的白人男子。
“介绍一下。”帕夫洛夫向他们介绍道：“这位是美国驻苏大使威廉.布利特先生，这是驻苏武官菲利普.费蒙维尔上校，他们做为第三方观察员，不参与谈判。”
东乡茂德和土居明夫同时立正鞠躬，美国人是他们最大的靠山，轻易得罪不得。
“各位朋友，我们只是来观光的，感谢贵国的盛情款待。”威廉.布利特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
在场的都是外交老手，没人当真，一番哈哈之后，总算来了一些本地的接待人员，将他们用汽车载到城区，安排到下榻的宾馆里。
“大使先生，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坚持要亲自过来，按照外交对等原则，这里应该是领事馆的工作。”
威廉.布利特看了费蒙维尔一眼：“上校，你不觉得苏联人的表现，超出了华盛顿的预期吗？”
“你指作战？不错，他们的确打了一场漂亮的战役，10天消灭关东军主力，五角大楼很好奇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不，我指的不是战役本身。”
费蒙维尔一头雾水，威廉.布利特继续说道：“我有个感觉，这里与莫斯科不一样，与苏联其他地区也不一样，所以必须要来亲自看一看。”
不一样吗？费蒙维尔更疑惑了，在他看来，这里要说与莫斯科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更加紧张，城里城外控制得十分严密，街上几乎看不到一个闲人，但是本质上来说，这不就是苏联的特点吗？
第三方观察员不参与谈判，只是起到一个监督的作用，在他们到达的第二天，谈判就正式开始了，地点设在内务人民委员会部远东地区管理局大楼的会议室里，一个长条形的桌子隔开双方，德方和美方的人物分别坐在两头，桌上摆着四国的国旗，留西柯夫带着随员走进来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双方交换授权书，查验身份。”
做为调停国，德国驻苏大使馆参赞古斯塔夫.希尔格成为实际上的主持者，留西柯夫神色琚傲地接过东乡茂德递来的授权书，眉头一皱。
“对不起，这份授权书我方不认可。”
东乡茂德一怔：“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我没有看错，这份授权书是由你国的外务省开具的吧。”
“对，上面有外务省的签章和我国外务大臣的亲笔签名，授予我们全权，负责与贵方谈判。”
“问题就在这里，贵国外务省签署的任何文件，都有可能被军方撕毁，比如32年的《淞沪停战协定》、33年的《塘沽停战协定》不就被你们的军队推翻了吗？因此，我方绝不会与没有约束意义的人员做任何实质性会谈，那是浪费时间，你们没有诚意，战争只能继续。”
东乡茂德无话可说，自从918事变以来，军部的权力越来越大，影响力也超过了所有的政府部门，就连首相都无法约束，他一个区区驻外大使又能怎么办？
“那贵国的要求是什么？”
“换人，代表团成员必须包括你们的大本营成员，陆军参谋本部次长以上，海军军令部次长以上，陆军省次长以上、海军省次长以上，我只和军人谈，还有。”
留西柯夫说道：“请你看清楚，我方的授权书是由最高领袖和人民委员会主席亲笔签署的，按照外交对等原则，贵国的授权书也必须达到同样的条件。”
“是需要首相签署吗？”
“贵国的最高领袖是首相吗？”留西柯夫反诘。
东乡茂德一阵语塞，这个问题真不好答，说是，险然否定了天皇的法定地位，说不是，岂不是要把天皇推到前台，面对这个丝毫不懂外交的家伙，他的那些所谓的手腕和经验一点用都没有，更主要的是，当着德美两国的外交人员，他说错一句话都会给国家带来灾难，从事外交工作以来，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棘手的事务。
“请允许我使用电台与我国联系，再给贵方答复如何？”
不得已，他只能选择拖延，但留西柯夫显然不准备给他时间：“可以，但是我提醒一句，无论你方答复如何，我们的战争依然在继续，你们的三个师团还能活多久，取决于你的速度。”
“非常感谢。”
东乡茂德当然知道他不是在虚张声势，连一点时间都不想浪费，顾不得外交礼节，匆匆打个招呼离开了会议室，然后赶紧利用带来的电台与东京联系，将苏方的要求转过去，剩下的只能是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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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莫斯科方向开来的列车停在哈罗巴夫斯克中央火车站，这个车站就是原来的老火车站，新站是在滨海区开展大建交通线的时候重新修建的，位于市郊以北5公里处，新站的主要作用是保障第二铁路线的枢钮作用，第二铁路线深入达150公里之多，就是为了避免过于靠近边界的原西伯利亚铁路一旦被日军催毁，还有备用的铁路可用，后来慢慢地变成了主要的物资人员运输线，联接从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口到刀毕河谷再到共青城、哈巴罗夫斯克等等工业区的重要通道。
身穿燕尾服、头戴黑色礼帽的东乡茂德和身穿日军佐官制服的土居明夫从车厢走下来，站台上没有什么欢迎人群，只有一队队如临大敌的苏军士兵，他是老外交了，又在苏联呆了不短的日子，一眼就看出，这些士兵不是普通人，而是内务人民委员会部的内务部队士兵。
也就是俗称的“蓝帽子”。
“大使阁下，赤露这是想做什么？”土居明夫眼神里充满了警惕，手也不自觉得按到了腰间。
“别紧张，他们只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呐尼？”
“下马威，华夏人的口头禅。”
东乡茂德走向另一节车厢，上面下来的是德国驻苏大使馆参赞古斯塔夫.希尔格、苏联外交人民委员会部中欧处的处长弗拉基米尔.尼古拉耶维奇.帕夫洛夫以及两个意料之外的白人男子。
“介绍一下。”帕夫洛夫向他们介绍道：“这位是美国驻苏大使威廉.布利特先生，这是驻苏武官菲利普.费蒙维尔上校，他们做为第三方观察员，不参与谈判。”
东乡茂德和土居明夫同时立正鞠躬，美国人是他们最大的靠山，轻易得罪不得。
“各位朋友，我们只是来观光的，感谢贵国的盛情款待。”威廉.布利特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
在场的都是外交老手，没人当真，一番哈哈之后，总算来了一些本地的接待人员，将他们用汽车载到城区，安排到下榻的宾馆里。
“大使先生，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坚持要亲自过来，按照外交对等原则，这里应该是领事馆的工作。”
威廉.布利特看了费蒙维尔一眼：“上校，你不觉得苏联人的表现，超出了华盛顿的预期吗？”
“你指作战？不错，他们的确打了一场漂亮的战役，10天消灭关东军主力，五角大楼很好奇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不，我指的不是战役本身。”
费蒙维尔一头雾水，威廉.布利特继续说道：“我有个感觉，这里与莫斯科不一样，与苏联其他地区也不一样，所以必须要来亲自看一看。”
不一样吗？费蒙维尔更疑惑了，在他看来，这里要说与莫斯科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更加紧张，城里城外控制得十分严密，街上几乎看不到一个闲人，但是本质上来说，这不就是苏联的特点吗？
第三方观察员不参与谈判，只是起到一个监督的作用，在他们到达的第二天，谈判就正式开始了，地点设在内务人民委员会部远东地区管理局大楼的会议室里，一个长条形的桌子隔开双方，德方和美方的人物分别坐在两头，桌上摆着四国的国旗，留西柯夫带着随员走进来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双方交换授权书，查验身份。”
做为调停国，德国驻苏大使馆参赞古斯塔夫.希尔格成为实际上的主持者，留西柯夫神色琚傲地接过东乡茂德递来的授权书，眉头一皱。
“对不起，这份授权书我方不认可。”
东乡茂德一怔：“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我没有看错，这份授权书是由你国的外务省开具的吧。”
“对，上面有外务省的签章和我国外务大臣的亲笔签名，授予我们全权，负责与贵方谈判。”
“问题就在这里，贵国外务省签署的任何文件，都有可能被军方撕毁，比如32年的《淞沪停战协定》、33年的《塘沽停战协定》不就被你们的军队推翻了吗？因此，我方绝不会与没有约束意义的人员做任何实质性会谈，那是浪费时间，你们没有诚意，战争只能继续。”
东乡茂德无话可说，自从918事变以来，军部的权力越来越大，影响力也超过了所有的政府部门，就连首相都无法约束，他一个区区驻外大使又能怎么办？
“那贵国的要求是什么？”
“换人，代表团成员必须包括你们的大本营成员，陆军参谋本部次长以上，海军军令部次长以上，陆军省次长以上、海军省次长以上，我只和军人谈，还有。”
留西柯夫说道：“请你看清楚，我方的授权书是由最高领袖和人民委员会主席亲笔签署的，按照外交对等原则，贵国的授权书也必须达到同样的条件。”
“是需要首相签署吗？”
“贵国的最高领袖是首相吗？”留西柯夫反诘。
东乡茂德一阵语塞，这个问题真不好答，说是，险然否定了天皇的法定地位，说不是，岂不是要把天皇推到前台，面对这个丝毫不懂外交的家伙，他的那些所谓的手腕和经验一点用都没有，更主要的是，当着德美两国的外交人员，他说错一句话都会给国家带来灾难，从事外交工作以来，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棘手的事务。
“请允许我使用电台与我国联系，再给贵方答复如何？”
不得已，他只能选择拖延，但留西柯夫显然不准备给他时间：“可以，但是我提醒一句，无论你方答复如何，我们的战争依然在继续，你们的三个师团还能活多久，取决于你的速度。”
“非常感谢。”
东乡茂德当然知道他不是在虚张声势，连一点时间都不想浪费，顾不得外交礼节，匆匆打个招呼离开了会议室，然后赶紧利用带来的电台与东京联系，将苏方的要求转过去，剩下的只能是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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