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以血
小仓惠子同样拒绝了调动，对此沈云有些不解。
“你的学历显示，你在东京学了3年电子技术，又从事过2年的相关工作，到了航校可以从事本职工作，会有不菲的报酬，还能和丈夫团聚，如果你担心孩子，可以把孩子一起带过去，那里的条件只会更好。”
“不，请让我留在这里，拜托了。”小仓惠子一急竟然跪倒在地，朝她深深地弯下腰去。
沈云无语地将她扶起来：“既然你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勉强，想留就留下来吧。”
这里位于比金河的上游，离油料的输入港斯韦特拉亚不到一公里，离刀毕河谷足有500公里远，差不多在锡霍特山脉的中段，远东地区最大的隐蔽油库就建在深山中，通过巨大的输油管道与港口相连，人迹罕至自不必说，交通也远不如别处发达。
这里是一处特殊的营地，营地里全是女人，无家可归的女人，其中有华夏人、高丽人和日本人。
原本沈云以为小仓惠子属于有家的那一类，没想到，会被她自己拒绝，是的，她们有一个共同的身份，曾经是日军口中的。
慰安妇。
按刘开放的说法，在这种情况下，她们最需要的是心理辅导，将精神状态从被伤害和侮辱中调整过来，只有相对封闭的环境才能完成这个过程，否则，光是周围人的流言蜚语就能让她们失去生的愿望。
沈云每个星期都会来一趟，这里面有她曾经以为牺牲了的战友，见面的时候已经没了人形，她抱着对方泪如雨下，对方却呆呆地眼神空洞，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很久都不说一句话，让她无比担心。
她虽然当过指导员，可是真没过做这样的心理工作，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对方显然也很抗拒与她见面，这样一来，沈云就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得知问题所在，刘开放毫不犹豫地跟她来到了这里，进门前，他看着沈云的眼睛，郑重地问道。
“在你的心目中，是不是也认为，她应该去死？”
“不。”沈云眼神慌乱地连连摆手，刘开放并没有放过她。
“你就是这么想的，否则，在乌斯浑河边，你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因为你知道，落到日本人手中，会是怎样的下场，她们被俘、被侮辱，你从心里觉得她们脏了，所以你同情她，可是这种同情，不吝于另一种伤害，与讽刺、轻蔑有什么两样？都是看不起。”
沈云张口结舌，因为对方说得不错，她就是这么想的。
“男子被俘是一种羞耻，但女人不是，因为她们属于被保护的一类，她们的遭遇是男人的错，如果认识不到这一点，你永远也解不开她们的心结。”
刘开放拍拍她的手：“她们需要的不是同情，更不是施舍，而是活下去的信念，知道应该怎么做吗？”
沈云摇摇头，刘开放一指大门：“召集所有的华夏人在操场开会。”
听到集合的铃声，齐春红连头都没有抬，仍然一心一意地穿针引线，这是一件男子背心，有点像老百姓穿的褂子，没有袖口，也没有扣子，直接往头上一套就成了，两块棉布裁剪好以后用针线缝上，一个熟手一天能完成30件，她手快，一天可以缝出40件之多，每件给一个分子的加工费，一天就有40工分拿，在营地里也是首屈一指的。
“春红姐，集合呢，你不去吗？”
同屋的姐妹招呼她，她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有听那废话的功夫，还不如多缝几件活呢。
同屋的知道她的性子，见她不为所动，也就随之去了，过了一会儿，突然响起了很大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营地里居然安上了喇叭，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
“姐妹们，到这里三个月了，从无到有，自力更生，你们建起了营房，开垦出田地、菜地，还饲养了家禽，接揽了服装生产的活计，有人告诉我这一切的时候，我还不相信，所以今天亲眼来看一看，不得不说你们很了不起。”
没有反应，刘开放站在主席台上，操场上东一块西一块地站着许多女子，足足有一千多人，她们分别来自北满的各个城市、要塞、军营，多数都是强征来的，救出来的时候，很多人不光身上伤痕累累还得了各种妇科病，做为妇科医生，他知道那样的伤害有多大，在场的或许会有一大半人永远失去了生育能力，想到这里，心里很不好受。
“你们不愿意回家，另可在这里没有人认识，我能理解，但并不赞同，为什么？你们有什么错，啊，告诉我，抬起你们的头告诉我，你们......错......在......哪......里！”
他几乎用吼地喊出来，麦克风嗡嗡作响，大喇叭不停地发出回声，操场上的女人都抬起了头，看着上面的男子。
沈云愕然，是啊，她们有什么错？
刘开放等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明明是日本人伤害你们，明明他们才是凶手，为什么你们会抬不起头来，不想做人，没脸见家人，我知道，你们觉得自己被污辱了，觉得身子脏，汉人女子向来都将贞节看得极重，这些都没错，但是，我更相信一句话，叫做：以血洗血、以牙还牙，老祖宗告诉我们，衣服脏了就去洗，身体脏了也可以去洗，拿什么洗？我来告诉你们，拿什么才能洗掉身上的肮脏、心里的恶梦？”
他举起一只右手，大声吼道：“只有用日本鬼子的血！肉！”
女人们纷纷向前走，在他的面前聚成一团，一个女子从她们当中挤到最前面，看了沈云一眼，又盯着他看了又看。
“你能让我们杀日本鬼子？”
刘开放放下手：“你们敢吗？”
“给我们枪，教我们打鬼子。”
“好，但在此之前，你们要证明你们可以做到。”
齐春红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你说吧，怎么证明。”
刘开放冲下面一摆手，从营门口驶进来几辆大卡车，押车的谢列平跑过来向他敬礼。
“首长同志，人都准备好了。”
“押下来，看好他们。”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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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学历显示，你在东京学了3年电子技术，又从事过2年的相关工作，到了航校可以从事本职工作，会有不菲的报酬，还能和丈夫团聚，如果你担心孩子，可以把孩子一起带过去，那里的条件只会更好。”
“不，请让我留在这里，拜托了。”小仓惠子一急竟然跪倒在地，朝她深深地弯下腰去。
沈云无语地将她扶起来：“既然你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勉强，想留就留下来吧。”
这里位于比金河的上游，离油料的输入港斯韦特拉亚不到一公里，离刀毕河谷足有500公里远，差不多在锡霍特山脉的中段，远东地区最大的隐蔽油库就建在深山中，通过巨大的输油管道与港口相连，人迹罕至自不必说，交通也远不如别处发达。
这里是一处特殊的营地，营地里全是女人，无家可归的女人，其中有华夏人、高丽人和日本人。
原本沈云以为小仓惠子属于有家的那一类，没想到，会被她自己拒绝，是的，她们有一个共同的身份，曾经是日军口中的。
慰安妇。
按刘开放的说法，在这种情况下，她们最需要的是心理辅导，将精神状态从被伤害和侮辱中调整过来，只有相对封闭的环境才能完成这个过程，否则，光是周围人的流言蜚语就能让她们失去生的愿望。
沈云每个星期都会来一趟，这里面有她曾经以为牺牲了的战友，见面的时候已经没了人形，她抱着对方泪如雨下，对方却呆呆地眼神空洞，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很久都不说一句话，让她无比担心。
她虽然当过指导员，可是真没过做这样的心理工作，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对方显然也很抗拒与她见面，这样一来，沈云就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得知问题所在，刘开放毫不犹豫地跟她来到了这里，进门前，他看着沈云的眼睛，郑重地问道。
“在你的心目中，是不是也认为，她应该去死？”
“不。”沈云眼神慌乱地连连摆手，刘开放并没有放过她。
“你就是这么想的，否则，在乌斯浑河边，你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因为你知道，落到日本人手中，会是怎样的下场，她们被俘、被侮辱，你从心里觉得她们脏了，所以你同情她，可是这种同情，不吝于另一种伤害，与讽刺、轻蔑有什么两样？都是看不起。”
沈云张口结舌，因为对方说得不错，她就是这么想的。
“男子被俘是一种羞耻，但女人不是，因为她们属于被保护的一类，她们的遭遇是男人的错，如果认识不到这一点，你永远也解不开她们的心结。”
刘开放拍拍她的手：“她们需要的不是同情，更不是施舍，而是活下去的信念，知道应该怎么做吗？”
沈云摇摇头，刘开放一指大门：“召集所有的华夏人在操场开会。”
听到集合的铃声，齐春红连头都没有抬，仍然一心一意地穿针引线，这是一件男子背心，有点像老百姓穿的褂子，没有袖口，也没有扣子，直接往头上一套就成了，两块棉布裁剪好以后用针线缝上，一个熟手一天能完成30件，她手快，一天可以缝出40件之多，每件给一个分子的加工费，一天就有40工分拿，在营地里也是首屈一指的。
“春红姐，集合呢，你不去吗？”
同屋的姐妹招呼她，她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有听那废话的功夫，还不如多缝几件活呢。
同屋的知道她的性子，见她不为所动，也就随之去了，过了一会儿，突然响起了很大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营地里居然安上了喇叭，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
“姐妹们，到这里三个月了，从无到有，自力更生，你们建起了营房，开垦出田地、菜地，还饲养了家禽，接揽了服装生产的活计，有人告诉我这一切的时候，我还不相信，所以今天亲眼来看一看，不得不说你们很了不起。”
没有反应，刘开放站在主席台上，操场上东一块西一块地站着许多女子，足足有一千多人，她们分别来自北满的各个城市、要塞、军营，多数都是强征来的，救出来的时候，很多人不光身上伤痕累累还得了各种妇科病，做为妇科医生，他知道那样的伤害有多大，在场的或许会有一大半人永远失去了生育能力，想到这里，心里很不好受。
“你们不愿意回家，另可在这里没有人认识，我能理解，但并不赞同，为什么？你们有什么错，啊，告诉我，抬起你们的头告诉我，你们......错......在......哪......里！”
他几乎用吼地喊出来，麦克风嗡嗡作响，大喇叭不停地发出回声，操场上的女人都抬起了头，看着上面的男子。
沈云愕然，是啊，她们有什么错？
刘开放等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明明是日本人伤害你们，明明他们才是凶手，为什么你们会抬不起头来，不想做人，没脸见家人，我知道，你们觉得自己被污辱了，觉得身子脏，汉人女子向来都将贞节看得极重，这些都没错，但是，我更相信一句话，叫做：以血洗血、以牙还牙，老祖宗告诉我们，衣服脏了就去洗，身体脏了也可以去洗，拿什么洗？我来告诉你们，拿什么才能洗掉身上的肮脏、心里的恶梦？”
他举起一只右手，大声吼道：“只有用日本鬼子的血！肉！”
女人们纷纷向前走，在他的面前聚成一团，一个女子从她们当中挤到最前面，看了沈云一眼，又盯着他看了又看。
“你能让我们杀日本鬼子？”
刘开放放下手：“你们敢吗？”
“给我们枪，教我们打鬼子。”
“好，但在此之前，你们要证明你们可以做到。”
齐春红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你说吧，怎么证明。”
刘开放冲下面一摆手，从营门口驶进来几辆大卡车，押车的谢列平跑过来向他敬礼。
“首长同志，人都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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