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妖魔县令
“接着奏乐！接着舞！”
醉红楼乐声靡靡，头发花白的王捕头带着几个心腹敞开了门肆意享受。
一个个身材姣好的窈窕女子，或扭动腰肢在房中舞动，或陪在这几个捕头捕快身侧，交杯，**。
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
忽的…
一个心腹进门，在兴致正浓的王捕头耳边低语几句。
“老高？他有甚么事？”
“行了行了！我去一趟便是！”
被搅了兴致的王捕头一脸不悦，推开身前的美人，拽过腰刀出门。
出了红楼，径直走向熙熙攘攘的闹市。
“闪开闪开！都闪开！”
王捕头一边呵斥着，一边用佩刀抽打着躲闪不及的行人。
忽的！
一个低头疾走汉子，许是没注意，撞了王捕头满怀。
“我草你没长…嗬嗬嗬……”
王捕头一个踉跄，下意识破口大骂，但话到口边却忽地变成“嗬嗬嗬”的血沫声，随即喉咙间似乎漏了风，有奇怪又熟悉的滚烫液体喷涌而出。
王捕头惊恐地捂住喉咙，却怎么也止不住血，他的视线渐渐模糊，耳边响起的惊叫呼救声是那么遥远……
“杀人啦——”
人群一窝蜂散开，其中就有一个戴着蛮牛面具的男子趁乱混入人群退走。
一击命中，路修看也不看结果，抽身疾走。
挤过几片摊位，转过几条巷道，走进一条无人弄堂，往后一瞥确定无人尾随后，路修摘下面具揣入怀中，翻过隔墙进入另一条街区。
此时天色渐暗，行人纷纷归家，而路修则是在靠近城墙处转悠了一阵子，顺便看了看提示。
【斩杀武道大成者一名，属性点+4】
武道大成者？这是什么意思？
听起来挺厉害的。
但一匕首封喉的路修，丝毫没感觉王捕头有什么厉害。
和饥民一样，割喉就倒。
待到天色彻底暗沉下去，路修重新戴上蛮牛面具，立于城墙下，掏出飞虎爪，向上一甩。
“啪！”
一头的钩子勾住城墙上的凸起。
路修攥着绳索，双腿发力连续蹬踏墙面，蹭蹭蹭爬上城墙，又故技重施顺着绳索翻到城外。
他趁夜出城，目的仅一个——
杀人！灭口
城外还剩几个同乡饥民认得他，若是将来发现他摇身一变在衙门当差，肯定会招来各种不利的遐想。
毕竟，他一个饥民，本该没法进城，更不可能有银两贿赂捕头。
太容易被人和刘金之死联想到一起！
“只要没人认得我，我就不再是到处逃荒的饥民路修，而是高高在上的衙门差爷。”
“更何况，那几个认得我的饥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世道能活下来的，可没几个良善之辈。
低压压的黑夜，如黑不见底的帷幕笼罩大地，又如深不可测的漆黑大口，吞下城外的荒野和饥民。
饥民们早已睡下，或倚着乱石，或倚着荒坟，野外静的可怕，仿佛所有人都已死去，再也不会起来，也不会有天亮。
唯有沉翳黑夜，始终噬食人间。
四野寂寂，连呼噜声都不闻。
路修伏着身子，落地无声，借着夜色掩映急速穿行在饥民间，摸索着他的几个同乡。
铁布衫大成后，路修的身体素质有了全方位提升，就连目力都大大增强。
纵然在不见星月的夜晚，都可看清十米内的景物。
终于，他遥遥望见一道略显熟悉的背影，正蜷缩成一团和衣入睡。
路修屏息凝神，手持匕首缓缓摸近。
十米！
九米！
八米！
七米！
六米！
闪步贴住一块荒石的路修，计算着剩余距离，正要冲出时！
呼！
一道宽袍大袖的人影突然出现目标旁边。
路修瞳孔骤缩，以他的目力，竟没察觉此人是如何出现的。
仿佛鬼魅般横移而至，又像是自一开始就在那儿。
从对方的服饰和面容，路修辨认出，此人竟是遥遥见过一面的南陇县县令。
一地父母官！
他怎么会在这儿？
路修缩在荒石后，屏息凝神，竭尽全力将自己的声息降到最低。
然后…
路修看见南陇县令满脸慈祥，轻轻抚摸着那同乡的脸庞，又轻轻捏了捏。
不知为何，路修莫名感觉，县令的动作，很想在集市上捏猪羊，挑肥炼瘦。
准是多想了！
路修安慰自己。
旋即就看到，县令的嘴张大、再张大，不断张大，绷到极限时……
“刺啦”一声，嘴两边的皮肉撕裂开，鲜红腥臭的血肉外翻，血盆大口里满是密密麻麻的细小牙齿。
那嘴还在继续撕裂张大，鼻子被往上挤到头顶，和眼睛眉毛揉作一团。
“啪嗒！”
两个眼珠子被压缩到极点的眼眶挤了出来，滚落在地上骨碌碌转了几圈。
此时看去，县令的正脸只剩下一张嘴，一张足足整个头颅那么大的血盆大口。
刹那间…
刺骨的寒意自尾椎骨升起，直冲天灵盖！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路修毛骨悚然。
“这批牲口品质太差，血肉里满是死气沉沉。”
“看来还是要给它们点希望，心怀希望的牲口，血肉中才有蓬勃生机……”
县令一边含混地点评着。
路修的心不断往下沉，沉入无底深渊。
他听懂了…
县令是把城外这些饥民，当成驱赶来的牲口。
那城内的百姓呢…
路修抬眼望着高高的城墙。
曾几何时，他还觉得城里就意味着安定平和的生活，虽有种种压迫剥削，但起码有基本的秩序，寻常百姓不必担心稀里糊涂死于非命。
但现在看来，这高大森然的城池，却仿佛一个大型猪圈。
而他们这些捕快，就仿佛牧猪犬。
不！
连牧猪犬都不如！
他们也只是牲口，随时可能被吃掉。
里头养猪，外边放羊！
浓浓的悲哀涌上心头，路修突然感觉，偌大的南陇县，没有一处是安全的。
也不知是妖魔冒充县令，还是县令本就是妖魔……
前者还好，拨乱反正就是！
但若是后者，整个朝廷，怕是都有大问题！
甚至根本就是妖魔建立的朝廷，满朝皆妖魔！
路修思索着，一边缩在荒石后等待。
片刻后，县令进食完毕，鬼魅般消失。
路修又等了半个时辰，才摸上前查看。
原本同乡所在处，空空荡荡，不留一丝痕迹，仿佛从未出现过这个人。
刚才那么响的咀嚼声，周边睡着的数十上百，竟然无一人有反应。
连呼噜声都不闻。
仿佛整个荒野上躺着的……
都是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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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红楼乐声靡靡，头发花白的王捕头带着几个心腹敞开了门肆意享受。
一个个身材姣好的窈窕女子，或扭动腰肢在房中舞动，或陪在这几个捕头捕快身侧，交杯，**。
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
忽的…
一个心腹进门，在兴致正浓的王捕头耳边低语几句。
“老高？他有甚么事？”
“行了行了！我去一趟便是！”
被搅了兴致的王捕头一脸不悦，推开身前的美人，拽过腰刀出门。
出了红楼，径直走向熙熙攘攘的闹市。
“闪开闪开！都闪开！”
王捕头一边呵斥着，一边用佩刀抽打着躲闪不及的行人。
忽的！
一个低头疾走汉子，许是没注意，撞了王捕头满怀。
“我草你没长…嗬嗬嗬……”
王捕头一个踉跄，下意识破口大骂，但话到口边却忽地变成“嗬嗬嗬”的血沫声，随即喉咙间似乎漏了风，有奇怪又熟悉的滚烫液体喷涌而出。
王捕头惊恐地捂住喉咙，却怎么也止不住血，他的视线渐渐模糊，耳边响起的惊叫呼救声是那么遥远……
“杀人啦——”
人群一窝蜂散开，其中就有一个戴着蛮牛面具的男子趁乱混入人群退走。
一击命中，路修看也不看结果，抽身疾走。
挤过几片摊位，转过几条巷道，走进一条无人弄堂，往后一瞥确定无人尾随后，路修摘下面具揣入怀中，翻过隔墙进入另一条街区。
此时天色渐暗，行人纷纷归家，而路修则是在靠近城墙处转悠了一阵子，顺便看了看提示。
【斩杀武道大成者一名，属性点+4】
武道大成者？这是什么意思？
听起来挺厉害的。
但一匕首封喉的路修，丝毫没感觉王捕头有什么厉害。
和饥民一样，割喉就倒。
待到天色彻底暗沉下去，路修重新戴上蛮牛面具，立于城墙下，掏出飞虎爪，向上一甩。
“啪！”
一头的钩子勾住城墙上的凸起。
路修攥着绳索，双腿发力连续蹬踏墙面，蹭蹭蹭爬上城墙，又故技重施顺着绳索翻到城外。
他趁夜出城，目的仅一个——
杀人！灭口
城外还剩几个同乡饥民认得他，若是将来发现他摇身一变在衙门当差，肯定会招来各种不利的遐想。
毕竟，他一个饥民，本该没法进城，更不可能有银两贿赂捕头。
太容易被人和刘金之死联想到一起！
“只要没人认得我，我就不再是到处逃荒的饥民路修，而是高高在上的衙门差爷。”
“更何况，那几个认得我的饥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世道能活下来的，可没几个良善之辈。
低压压的黑夜，如黑不见底的帷幕笼罩大地，又如深不可测的漆黑大口，吞下城外的荒野和饥民。
饥民们早已睡下，或倚着乱石，或倚着荒坟，野外静的可怕，仿佛所有人都已死去，再也不会起来，也不会有天亮。
唯有沉翳黑夜，始终噬食人间。
四野寂寂，连呼噜声都不闻。
路修伏着身子，落地无声，借着夜色掩映急速穿行在饥民间，摸索着他的几个同乡。
铁布衫大成后，路修的身体素质有了全方位提升，就连目力都大大增强。
纵然在不见星月的夜晚，都可看清十米内的景物。
终于，他遥遥望见一道略显熟悉的背影，正蜷缩成一团和衣入睡。
路修屏息凝神，手持匕首缓缓摸近。
十米！
九米！
八米！
七米！
六米！
闪步贴住一块荒石的路修，计算着剩余距离，正要冲出时！
呼！
一道宽袍大袖的人影突然出现目标旁边。
路修瞳孔骤缩，以他的目力，竟没察觉此人是如何出现的。
仿佛鬼魅般横移而至，又像是自一开始就在那儿。
从对方的服饰和面容，路修辨认出，此人竟是遥遥见过一面的南陇县县令。
一地父母官！
他怎么会在这儿？
路修缩在荒石后，屏息凝神，竭尽全力将自己的声息降到最低。
然后…
路修看见南陇县令满脸慈祥，轻轻抚摸着那同乡的脸庞，又轻轻捏了捏。
不知为何，路修莫名感觉，县令的动作，很想在集市上捏猪羊，挑肥炼瘦。
准是多想了！
路修安慰自己。
旋即就看到，县令的嘴张大、再张大，不断张大，绷到极限时……
“刺啦”一声，嘴两边的皮肉撕裂开，鲜红腥臭的血肉外翻，血盆大口里满是密密麻麻的细小牙齿。
那嘴还在继续撕裂张大，鼻子被往上挤到头顶，和眼睛眉毛揉作一团。
“啪嗒！”
两个眼珠子被压缩到极点的眼眶挤了出来，滚落在地上骨碌碌转了几圈。
此时看去，县令的正脸只剩下一张嘴，一张足足整个头颅那么大的血盆大口。
刹那间…
刺骨的寒意自尾椎骨升起，直冲天灵盖！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路修毛骨悚然。
“这批牲口品质太差，血肉里满是死气沉沉。”
“看来还是要给它们点希望，心怀希望的牲口，血肉中才有蓬勃生机……”
县令一边含混地点评着。
路修的心不断往下沉，沉入无底深渊。
他听懂了…
县令是把城外这些饥民，当成驱赶来的牲口。
那城内的百姓呢…
路修抬眼望着高高的城墙。
曾几何时，他还觉得城里就意味着安定平和的生活，虽有种种压迫剥削，但起码有基本的秩序，寻常百姓不必担心稀里糊涂死于非命。
但现在看来，这高大森然的城池，却仿佛一个大型猪圈。
而他们这些捕快，就仿佛牧猪犬。
不！
连牧猪犬都不如！
他们也只是牲口，随时可能被吃掉。
里头养猪，外边放羊！
浓浓的悲哀涌上心头，路修突然感觉，偌大的南陇县，没有一处是安全的。
也不知是妖魔冒充县令，还是县令本就是妖魔……
前者还好，拨乱反正就是！
但若是后者，整个朝廷，怕是都有大问题！
甚至根本就是妖魔建立的朝廷，满朝皆妖魔！
路修思索着，一边缩在荒石后等待。
片刻后，县令进食完毕，鬼魅般消失。
路修又等了半个时辰，才摸上前查看。
原本同乡所在处，空空荡荡，不留一丝痕迹，仿佛从未出现过这个人。
刚才那么响的咀嚼声，周边睡着的数十上百，竟然无一人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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