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篝火
夜晚，小村落里点起了篝火。
我也图个热闹，披了一件厚一些的外套，选了个离火近一点的位子。
木堆堆在中央，点上火，许是木材本身带着些水汽，燃起来总是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一两点火星四溅，抛起一个弧度，在我以为要溅到自己衣服上时，又在空中迅速消失了，连点木灰都没留下。
因为靠着火近，周边也坐许多人，他们有的叫我小曲，有的叫曲大师，甚至还有个与我年龄相近的小伙黏唧唧地喊我曲姐姐。
自从我治好了五魁的哥哥，或许是真把我当成了医生，村子里的人开始大胆和我亲近起来，有的将我当做行炁的师父教他们运炁，有的练炁出了岔子求我帮忙捋炁……
有的问题很平常，有的则稀奇古怪。
他们人群混杂，异人和普通人混在一起，即便有些咀唔，但也能打闹在一起，听他们讲一些烟火人间的东西，然后讲到愉悦的地方便笑嘻嘻地打闹在一起。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普通人和异人为了某个共同的道齐头并进，聚在一起，像真正的家人一般。
沉睡之前，向来是异人凌驾在普通人之上，没有规则管束的异人们靠着能力跻身上层将普遍的普通人当做蝼蚁，视他们的性命于不顾；沉睡之后，异人又彻底隐身，成了某种不可说，站在人群的背面，隐形埋名地在时代滚滚的浪潮下，艰难地维持着自己的传承……
这些亲近是我之前不曾见过，也不曾有过的。
但我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在这个温暖的夜晚里我甚至觉得他们的吵嚷让我很安宁。
我想正是这一画面才让我在治好五魁哥哥之后，仍然留在村子里的原因吧。
“曲柯姐！”五魁拉着傅蓉朝我这边走过来，霸道地轰走了坐在我身边的一群走，挤在我身边，大声嚷嚷。
她哥哥的手术我前些天早就做完了，拖小老板的福，这些天在炉子里带着，术后调养，手术成功率大大提高。
本来这个小丫头也该好生调养的，可她似乎天生精力充沛，放下心里一块沉沉的重担，又变成了无忧无虑的小孩儿，招猫逗狗，就跟当初的我一样。
前些天还把小畜生挤到厨房的火堆里烧成了“火云邪猫”，搞得这些天小畜生是死活不肯理我了。
“曲柯姐！曲柯姐！”
她喊得我不胜其烦，只能应她。
“干什么？”
她拉了拉我的衣袖，头紧挨着我的头，语气激动，偏生强行压下音量，说起话来就跟哈气似的。
“你说子恒哥是不是喜欢蓉姐啊？”
“这不很明显吗？”我转头喊傅蓉，向她求证，“是不是？”
傅蓉坐在火堆前，抱着腿，朝我苦笑，也不答话，看着熊熊燃烧的火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五魁赶紧用手蒙住我的嘴，低声威胁：“别说啦，蓉姐生气啦！”
生气？
我看她只是有点尴尬。
小丫头这个青春期的小破孩儿不好好学习跟这一大堆成年人混，没学到什么好东西，情情爱爱却学到一箩筐。
小心成我师姐一样，为了情爱搞得天怒人怨。
“曲柯姐。”她放下堵我嘴的手，又神神秘秘起来。
“你是不是喜欢教主啊？”
得，这是彻底把篝火晚会当成小姐妹的茶话会了。
在场都是异人居大多数，耳聪目明的，且小丫头这话说的神神秘秘，声音却不小，大有昭告天下的意思。
我皮笑肉不笑，拒绝了她的试探。
“不喜欢，你想多了。”
“啊？”五魁夸张地往后仰，“真的吗？！”
假的。
我面无表情地从心里反驳。
脑海里却又浮现起那个意乱情迷的吻。
那是个绵长又缠绵的吻，我闻到了甘甜的泉水味。
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被人揽入怀中，我感到满溢出来的安全感，不由得向前更进了一步，想要多索取一些。
只给了一分，却想要十分。
这就是我啊，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但那个人只愿意多给一分，然后就求不到更多了，他警惕地站在堡垒之上，眼看着我攻城掠地能到什么程度。
见我只肯在墙外徘徊，像个要糖的小孩儿，拿着石子一直敲那扇门。
“快出来玩呀。”
我狡猾地只做出邀约，却不肯再进一步。
他冷冷地观察我，然后将我推开，狠狠关上了那扇门。
于是，我就这样被推开了。
我狼狈地抱着我的石子们，不得不躲回自己城池。
一开始的势在必得变成了踌躇不前。
说起来，我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他了。
“蓉姐说，女人说不喜欢就是喜欢。”
傅蓉无奈地将五魁扯过来，终于忍不住捂住她那张口无遮拦的嘴。
长叹一声：“我没这么说过。”
我挑了挑眉，心道，也算没说错。
傅蓉靠过来，作为村里少数几个跟我年龄相近的女孩儿，在这种情感问题上，比五魁靠谱不少。
“你和教主，发生什么了？”
“什么都没发生。”
嗯，准确地说是什么都还没来得及。
傅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接着转移话题说起另一件事：“你是不是快走了？”
火刚好在这时快要熄了，我随便捡起一个木柴，将木堆弄得松散一些，等火又慢慢明亮起来。
才回答道：“是啊。”
一瞬间，我能感受到数不清的视线粘在我的身上，我抬头扫过去这些视线又全都收回去了。
空气一下子都安静下来。
然后一个有些急躁地声音闯进来，打破了这一方的安宁。
“为什么？在村里呆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走？”
红毛小哥自被我打了一顿后，愈战愈勇，每天我都被他得挑战八百回，烦不胜烦。但他却好像自以为跟我关系很好的样子，对我的事总多加置喙。
“要上班啊，”我耷拉着眼皮，没精打采地说，“我得回去上班啊。”
他被我这样的奇怪的解释噎住了。
“你……你既然是异人，为什么偏偏要去过那样庸碌无趣的生活？”
庸碌无趣？
好吧，他还真说对了，我以前还就过着这样的生活。
日日996，整日为着老板的房车忙碌，自己得不了多少子，却永远奔波在名为“明日”，名为“梦想”的虚伪征途中。
不知为了什么，也不知道时间的尽头。
挤着地铁上下班，看到的除了带着耳机孤独且冷漠的人，就是疲惫不已却不敢闭眼，拿着手机生怕错过信息的人……
我记得有一次下班很晚，遇到一位大叔，他或许看到我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一个大高个，醉醺醺地缩在地铁候站椅子上，像个孩子一样拉着我委屈地号啕大哭。
但是这样的啊，每个人不都是这样辛苦的过活着？
我们终日奔忙只是为了庸碌的生活，过不起诗和远方的生活，不得不屈服在生活的柴米油盐下。
这就是生活。
比起前路险恶、人心叵测的异人界，更加有秩序、更加无趣，但也更加真实的生活。
这个世界灵炁早就不足，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够窥破所谓的天道。
既然做不到逆天而行，又能求什么仙，问什么道？
异人的时代早就过去了，为什么不能顺应潮流，安心成为一个普通人呢？
为了所谓的力量和被掩藏的秘密，强者剑指更强者，弱者剑指更弱者，偏要弄得一个个家破人亡、四海为家。
碧游村就算现在如此祥和又怎样？
这只是虚假的表象，且看吧，一群没有约束的投机者落入真正的异人江湖中又要搅弄起怎样的是非，遇到怎样无法想象的黑暗。
但这些道理说与他们，定然要笑话我庸碌无为。
这群理想主义者躲在这片世外桃源，就以为没有人能破坏他们的理想、他们的前程了吗？
我望着他们此刻无畏又单纯的眼睛，心里忽然有些难受。
他们知不知道。
有时候，存在也是一种错？
“曲大师？”一个中年的大叔喊我，听他们讲他之前似乎是个大老板，投靠马仙洪也想成为异人，“我之前在俗世里也算成功，但接触了这个世界之后，发现我几十年的奔波不过尔尔。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勉强擦到这个世界的边角，我不理解，深入这个世界的你，为什么偏偏要离开？”
为什么？
我不过是个俗人而已。
一个懦弱无能又怕事的红尘中人罢了。
真是抱歉，因为我的关系，一场好好的篝火晚会硬生生在半途成了为我饯别的礼物。
我觉得无趣，便早早借口离开了。
小畜生今晚还是没有回到我身边，我猜它这会儿肯定在马仙洪那边。
不知道马仙洪是怎么想的，闲得发慌还是怎么回事，给小畜生做了一只专属的木偶，帮助它征战碧游村，才短短十几天便已成了村中一霸了。
这样溺爱小猫咪可不行啊，早晚会爬到你头上当主人的。
我走着神，竟没意识到自己一路沿着那片竹林走去，等意识清醒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青石台上了。
“曲柯。”他远远的站在木屋前，遥遥与我相望，穿着宽松飘逸的白衣，背着手，端着那副世外高人的潇洒模样，嘴角微微上扬，却辨不清喜怒，“你不向我讨要代价吗？”
“我不要了。”我说。
“你不要了？”他仔细揣摩着这几个字，忽的哈哈一笑，然后又长长叹一口气。
他摆开手，衣袖于是就这样展开，他撕扯下之前疏离又别扭的表象，露出真实的模样。
那是一种平静到诡异的样子，超然地似乎是浮于世外毫无悲喜的神明。
可他的行为却一点也不像无情的神。
我扫过这一排排朝我，离我越来越近，杀气腾腾的人偶。
心道，我以为碧游村来去自由，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啊。
我望着他，他就靠在门上，眼睛半睁，错过了我的目光，慵懒地伸展着身体，轻声呢喃道：“唉，曲柯，我是个老好人。你不要，我却不能不给了啊。”
看，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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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图个热闹，披了一件厚一些的外套，选了个离火近一点的位子。
木堆堆在中央，点上火，许是木材本身带着些水汽，燃起来总是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一两点火星四溅，抛起一个弧度，在我以为要溅到自己衣服上时，又在空中迅速消失了，连点木灰都没留下。
因为靠着火近，周边也坐许多人，他们有的叫我小曲，有的叫曲大师，甚至还有个与我年龄相近的小伙黏唧唧地喊我曲姐姐。
自从我治好了五魁的哥哥，或许是真把我当成了医生，村子里的人开始大胆和我亲近起来，有的将我当做行炁的师父教他们运炁，有的练炁出了岔子求我帮忙捋炁……
有的问题很平常，有的则稀奇古怪。
他们人群混杂，异人和普通人混在一起，即便有些咀唔，但也能打闹在一起，听他们讲一些烟火人间的东西，然后讲到愉悦的地方便笑嘻嘻地打闹在一起。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普通人和异人为了某个共同的道齐头并进，聚在一起，像真正的家人一般。
沉睡之前，向来是异人凌驾在普通人之上，没有规则管束的异人们靠着能力跻身上层将普遍的普通人当做蝼蚁，视他们的性命于不顾；沉睡之后，异人又彻底隐身，成了某种不可说，站在人群的背面，隐形埋名地在时代滚滚的浪潮下，艰难地维持着自己的传承……
这些亲近是我之前不曾见过，也不曾有过的。
但我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在这个温暖的夜晚里我甚至觉得他们的吵嚷让我很安宁。
我想正是这一画面才让我在治好五魁哥哥之后，仍然留在村子里的原因吧。
“曲柯姐！”五魁拉着傅蓉朝我这边走过来，霸道地轰走了坐在我身边的一群走，挤在我身边，大声嚷嚷。
她哥哥的手术我前些天早就做完了，拖小老板的福，这些天在炉子里带着，术后调养，手术成功率大大提高。
本来这个小丫头也该好生调养的，可她似乎天生精力充沛，放下心里一块沉沉的重担，又变成了无忧无虑的小孩儿，招猫逗狗，就跟当初的我一样。
前些天还把小畜生挤到厨房的火堆里烧成了“火云邪猫”，搞得这些天小畜生是死活不肯理我了。
“曲柯姐！曲柯姐！”
她喊得我不胜其烦，只能应她。
“干什么？”
她拉了拉我的衣袖，头紧挨着我的头，语气激动，偏生强行压下音量，说起话来就跟哈气似的。
“你说子恒哥是不是喜欢蓉姐啊？”
“这不很明显吗？”我转头喊傅蓉，向她求证，“是不是？”
傅蓉坐在火堆前，抱着腿，朝我苦笑，也不答话，看着熊熊燃烧的火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五魁赶紧用手蒙住我的嘴，低声威胁：“别说啦，蓉姐生气啦！”
生气？
我看她只是有点尴尬。
小丫头这个青春期的小破孩儿不好好学习跟这一大堆成年人混，没学到什么好东西，情情爱爱却学到一箩筐。
小心成我师姐一样，为了情爱搞得天怒人怨。
“曲柯姐。”她放下堵我嘴的手，又神神秘秘起来。
“你是不是喜欢教主啊？”
得，这是彻底把篝火晚会当成小姐妹的茶话会了。
在场都是异人居大多数，耳聪目明的，且小丫头这话说的神神秘秘，声音却不小，大有昭告天下的意思。
我皮笑肉不笑，拒绝了她的试探。
“不喜欢，你想多了。”
“啊？”五魁夸张地往后仰，“真的吗？！”
假的。
我面无表情地从心里反驳。
脑海里却又浮现起那个意乱情迷的吻。
那是个绵长又缠绵的吻，我闻到了甘甜的泉水味。
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被人揽入怀中，我感到满溢出来的安全感，不由得向前更进了一步，想要多索取一些。
只给了一分，却想要十分。
这就是我啊，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但那个人只愿意多给一分，然后就求不到更多了，他警惕地站在堡垒之上，眼看着我攻城掠地能到什么程度。
见我只肯在墙外徘徊，像个要糖的小孩儿，拿着石子一直敲那扇门。
“快出来玩呀。”
我狡猾地只做出邀约，却不肯再进一步。
他冷冷地观察我，然后将我推开，狠狠关上了那扇门。
于是，我就这样被推开了。
我狼狈地抱着我的石子们，不得不躲回自己城池。
一开始的势在必得变成了踌躇不前。
说起来，我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他了。
“蓉姐说，女人说不喜欢就是喜欢。”
傅蓉无奈地将五魁扯过来，终于忍不住捂住她那张口无遮拦的嘴。
长叹一声：“我没这么说过。”
我挑了挑眉，心道，也算没说错。
傅蓉靠过来，作为村里少数几个跟我年龄相近的女孩儿，在这种情感问题上，比五魁靠谱不少。
“你和教主，发生什么了？”
“什么都没发生。”
嗯，准确地说是什么都还没来得及。
傅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接着转移话题说起另一件事：“你是不是快走了？”
火刚好在这时快要熄了，我随便捡起一个木柴，将木堆弄得松散一些，等火又慢慢明亮起来。
才回答道：“是啊。”
一瞬间，我能感受到数不清的视线粘在我的身上，我抬头扫过去这些视线又全都收回去了。
空气一下子都安静下来。
然后一个有些急躁地声音闯进来，打破了这一方的安宁。
“为什么？在村里呆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走？”
红毛小哥自被我打了一顿后，愈战愈勇，每天我都被他得挑战八百回，烦不胜烦。但他却好像自以为跟我关系很好的样子，对我的事总多加置喙。
“要上班啊，”我耷拉着眼皮，没精打采地说，“我得回去上班啊。”
他被我这样的奇怪的解释噎住了。
“你……你既然是异人，为什么偏偏要去过那样庸碌无趣的生活？”
庸碌无趣？
好吧，他还真说对了，我以前还就过着这样的生活。
日日996，整日为着老板的房车忙碌，自己得不了多少子，却永远奔波在名为“明日”，名为“梦想”的虚伪征途中。
不知为了什么，也不知道时间的尽头。
挤着地铁上下班，看到的除了带着耳机孤独且冷漠的人，就是疲惫不已却不敢闭眼，拿着手机生怕错过信息的人……
我记得有一次下班很晚，遇到一位大叔，他或许看到我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一个大高个，醉醺醺地缩在地铁候站椅子上，像个孩子一样拉着我委屈地号啕大哭。
但是这样的啊，每个人不都是这样辛苦的过活着？
我们终日奔忙只是为了庸碌的生活，过不起诗和远方的生活，不得不屈服在生活的柴米油盐下。
这就是生活。
比起前路险恶、人心叵测的异人界，更加有秩序、更加无趣，但也更加真实的生活。
这个世界灵炁早就不足，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够窥破所谓的天道。
既然做不到逆天而行，又能求什么仙，问什么道？
异人的时代早就过去了，为什么不能顺应潮流，安心成为一个普通人呢？
为了所谓的力量和被掩藏的秘密，强者剑指更强者，弱者剑指更弱者，偏要弄得一个个家破人亡、四海为家。
碧游村就算现在如此祥和又怎样？
这只是虚假的表象，且看吧，一群没有约束的投机者落入真正的异人江湖中又要搅弄起怎样的是非，遇到怎样无法想象的黑暗。
但这些道理说与他们，定然要笑话我庸碌无为。
这群理想主义者躲在这片世外桃源，就以为没有人能破坏他们的理想、他们的前程了吗？
我望着他们此刻无畏又单纯的眼睛，心里忽然有些难受。
他们知不知道。
有时候，存在也是一种错？
“曲大师？”一个中年的大叔喊我，听他们讲他之前似乎是个大老板，投靠马仙洪也想成为异人，“我之前在俗世里也算成功，但接触了这个世界之后，发现我几十年的奔波不过尔尔。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勉强擦到这个世界的边角，我不理解，深入这个世界的你，为什么偏偏要离开？”
为什么？
我不过是个俗人而已。
一个懦弱无能又怕事的红尘中人罢了。
真是抱歉，因为我的关系，一场好好的篝火晚会硬生生在半途成了为我饯别的礼物。
我觉得无趣，便早早借口离开了。
小畜生今晚还是没有回到我身边，我猜它这会儿肯定在马仙洪那边。
不知道马仙洪是怎么想的，闲得发慌还是怎么回事，给小畜生做了一只专属的木偶，帮助它征战碧游村，才短短十几天便已成了村中一霸了。
这样溺爱小猫咪可不行啊，早晚会爬到你头上当主人的。
我走着神，竟没意识到自己一路沿着那片竹林走去，等意识清醒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青石台上了。
“曲柯。”他远远的站在木屋前，遥遥与我相望，穿着宽松飘逸的白衣，背着手，端着那副世外高人的潇洒模样，嘴角微微上扬，却辨不清喜怒，“你不向我讨要代价吗？”
“我不要了。”我说。
“你不要了？”他仔细揣摩着这几个字，忽的哈哈一笑，然后又长长叹一口气。
他摆开手，衣袖于是就这样展开，他撕扯下之前疏离又别扭的表象，露出真实的模样。
那是一种平静到诡异的样子，超然地似乎是浮于世外毫无悲喜的神明。
可他的行为却一点也不像无情的神。
我扫过这一排排朝我，离我越来越近，杀气腾腾的人偶。
心道，我以为碧游村来去自由，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啊。
我望着他，他就靠在门上，眼睛半睁，错过了我的目光，慵懒地伸展着身体，轻声呢喃道：“唉，曲柯，我是个老好人。你不要，我却不能不给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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