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楼顶的凶杀7_雪淞散文随笔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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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楼顶的凶杀7

  结果,朱小丽自己靠近了唯一无视自己的景尚医生。也许,男女之间容易出现这种结局。作为一名脑外科医生,景尚的前途大有希望。他高高的个子,白皙的脸庞,透着孤独感,很能吸引女人。

  朱小丽投入了景尚的怀抱之中。

  有人看到景尚和朱小丽从市内的旅馆里出来。

  有一天——景尚喝了不少酒,酒酣耳热。就说要带朱小丽骑摩托车出外兜兜风,凉快凉快。朱小丽说你喝了酒,不要骑摩托了。景尚说现在天黑了,没人注意,硬拉着朱小丽上了摩托。

  开到郊外公路上时,车比较稀少了,景尚就加快了速度,越开越快。朱小丽说你不要开得太快,免得出事。

  景尚说没事,开快才凉快。结果翻了车。景尚戴着头盔,只是把腿摔破了。朱小丽没戴头盔,脸撞到柏油路上,伤了面部神经,以后面部有了疤痕,还经常不由自主地抽搐,很是吓人。

  景尚为了逃避责任,就离开了东阳市,到南山市第一人民医院工作。被抛弃的朱小丽和她的家属,对景尚都很痛恨。”

  田春达又去拜访了朱小丽的家。朱小丽没在家,她的哥哥朱有志接待了田春达。

  一听到田春达是为了景尚医生的事而来的,朱有志那积蓄已久的憎恨又明显地浮现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家朱小丽与景尚被杀有关吗?”

  话语一开始,便冒着挑战的火药味儿。

  “不是。”田春达坚定地摇了摇头。“只是想了解一些你妹妹的近况,作为参考。

  “是按一摩,按一摩!”

  朱有志沉默了一会,冷不丁地冒了一句。

  “按一摩?您在说推拿吗?”

  “不用这么客气,也是一样的。”

  话,像是扔过来的。

  “从两年前开始,她就操起了按一摩的职业。脸上有那么块伤痕,又经常抽搐,除此之外还能干什么?要是不受那小子的骗,小丽怎么也可以嫁个人。这都是因为被那该杀的骗了.”

  “请冷静一下。”

  “你妹妹以后和景尚有过接触吗?”

  “我妹妹真傻!——”朱有志的声音猛地沉了下去。“她去南山市找过他,那男人根本就不见他。我妹妹只好回来做按一摩了。

  常明夫,他的妻子。朱小丽。另外还有文洋,以及用明彻的目光看穿景尚的性格,并想疏远他的汤惠。——这些,都是横穿景尚那短暂的生命轨迹的人。田春达突然想到了蒙在他们身上那层浓重的黑影。

  “小丽总算忘了那个鸟男的事。她是没有必要去杀死他的。与这个事相比……”

  不知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请说下去。”

  声音很低,却是一种不容犹豫的口气。田春达这样说了一句。

  “刑警,你知道一个叫华明的小孩的事情吗?”

  朱有志放低了声音问。

  “昨天晚上,我问了吕成医生。那孩子接受了由景尚执刀的手术,结果不佳。”

  吕成告诉田春达,华明是一个九岁的少年。施行了脑肿瘤切除手术,结果很坏。如果不做手术,结果可能会好些。尤其他是说服了持反对意见的孩子的父母给孩子做了手术,结果断送了少年的前途,景尚对此很是苦恼。——仅此一点,便足以把景尚逼入一个困窘的境地。当然,孩子的父母很恨他,也许就因为这点,使景尚变得阴郁了?这是吕成的猜测。

  “那哪里是结果不佳?那是明摆着的医疗过失!那可怜的孩子被景尚当了研究材料!”

  “研究材料?”

  “具体情况不太清楚。我们因为小丽的事控告景尚的时候,华明的父亲跟我们联系过,我们还见过面。听他的口气,他比我们更恨景尚。我记得他说过,华明是被那小子杀死的。”

  “杀死?昨天吕成并没说那孩子死的事啊!”

  “和杀死还不一样吗?对华明胡乱地进行了手术,不到三年,那孩子完全变成了一个植物人。不能说话,不会行动。简直像一个喘气的泥人。”

  朱有志的眼里,又透出了先前那愤怒的烈焰。

  “有这么严重吗?”

  吕成说明了手术的失败,但没能涉入手术后患者的状态。虽说这是在了解别人的事情,田春达却突然对景尚的所作所为感到一种无言的愤慨。

  田春达觉得,透过朱有志那阴郁的双眼深处,看到了景尚的死之谜。

  朱有志继续说:“手术失败了,景尚又给取了一个古怪的病名,说什么那种病十万人之中才有一例。虽说做过ct检查,但不管他说什么肿瘤、什么肌肉的,都令亲属难以接受……不过,景尚却借此逃脱了责任。”

  那个窥视景尚公寓的工人模样的男人,会是华明的父亲吗?——

  田春达觉得,在杀害景尚的动机迷茫的密林中,终于找到了一条隐隐约约的小路。他的心跳得很厉害。

  田春达又去拜访了华明的父亲华大海。

  在中途,田春达突然意识到有人跟踪。那儿正是繁华街道中心。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好有个人的身影闪进银行旁边的胡同。一瞬间,田春达跑了起来,但马上又打消了追的念头。要想抓住那人,就必须竭尽全力,而且绝对不能失败。万一失败,已经伸出魔爪的对手就会躲将起来。

  田春达又向华大海家走去。

  万万没有想到,那人居然会跟踪到东阳市来。究竟,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不是错觉,田春达很自信。那视线同在南山市的人群中遇到过的执拗视线一模一样,因此,田春达想,那一定是相当巧妙的跟踪。列车上、昨天一整天的行动,田春达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些,——那人的跟踪技术也真可谓精湛了。

  跟踪者这么执拗地跟踪自己,其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派遣跟踪的人又是谁?而且,这技艺高明的跟踪者的本来面目又是——

  在这当儿,一切都找不到答案。

  到了华大海的家,他家却锁着门。

  房东付天接待了田春达。

  “事实上,我一直在等着呢!”

  付天看着田春达的脸说。

  “等什么?”

  “什么?!等田春达队长呀!媒体上报道了,领导追查杀害景尚医生犯人的警官,就是你呀!我看过有关报道,就想你一定会来的。而且,我还跟老婆打了赌呢!如果不来,就是笨蛋。”

  “笨蛋?”

  面对付天,田春达略微感到有点吃惊。

  “不要放在心上,因为你已经来了。”

  “谢谢你。”

  “那么,”付天的声音很低,“你是不是认为华大海就是凶手?”

  “这个么……”

  “隐瞒也没用。因为动机已经很明显了。”

  付天的眼里闪着好奇的眼光。

  “华大海一家,因为景尚,被弄了个七零八落,老婆也疯了。”

  “疯了——”

  “刚刚三十岁,人很老实。自己的孩子成了植物人,有一天她照顾孩子时突然大叫了一声‘这不是我的孩子!’,冷不防傻笑了起来,抱起华明,扔在了房前……”

  “……”

  田春达默默地听着。

  付天继续说,“她住进了本市郊外的精神病院。那是去年十一月。后来,就只好由父亲来照顾华明了。华大海在一家制造渔具的工厂里做工,性情很温和,还不到四十岁,没办法,只好辞掉了工作。儿童福利院不收养不能动的孩子,而且孩子很可怜,华大海也放心不下。就在这段时间里,有一天,父子俩不见了踪影,这便是结局。”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年四月末。他送来了房租,好像第二天就要出门。当我们意识到他们不见了的时候,十来天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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