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明星为何暴死球场7_雪淞散文随笔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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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明星为何暴死球场7

  “哎,这是什么?”高法医用剪刀尖挑起死者食管内的一个异物,说:“晓春,来拍照。”

  “我最看不得你们‘掏舌头’了,太粗鲁。”孟晓春皱着眉头从观摩间走进解剖室,说道。话虽如此,她拍照的时候,依然保持着专业的稳定性。

  “黑色的异物,还有好几处呢。”高法医说,“不过这个可不好说,食管内壁黏附异物太正常了,而且你闻闻,死者是醉酒状态,有呕吐也很正常。”

  “是啊,他老婆说他当天晚上是出去喝酒了,说不定还是醉驾呢。”郝东说。

  “食管内有异物很正常,但是气管里有的话,就不正常了,对吧?”高法医说完,又用剪刀剪开了气管。

  这一剪,发现没有那么简单。死者的气管内壁有明显的充血迹象,也附着了一些黑色的杂质,还有少量的泡沫。高法医想了想,用力挤压了死者的肺部,随着他的按压,死者的气管内又有一些泡沫涌了出来。

  “啥意思啊?你说是溺死啊?”张法医看到高法医的动作,立即明白了的用意,说,“这不可能,死者的肺部没有肋骨压痕,这么点泡沫,顶多算是呛进去几口水。还有,死者的胃内有不少食糜,都是干燥的,不可能是溺死。”

  “我也知道这么轻微的呛溺,不可能溺死,但是你不能否认死者生前有呛溺的过程,对吧?”高法医说,“还有这些黑色的杂质,你想到了什么?”

  张法医翻着眼睛想着。

  “颅内正常,除了颞骨岩部有些微出血,其他都正常,没外伤。”高法医说道。

  “所有的溺水窒息征象都存在,又有呛溺的反应,也要考虑这个过程啊。”田春达说。

  “可是,这种呛溺,能作为死因吗?”孟晓春问道。

  “我们喝水的时候呛了水或者游泳的时候呛了水,可能都会出现这样的征象。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这种征象是不能作为死因的。”刘法医说,“可是,少不了有特殊情况啊!”

  郝东点点头,说:“我记得曾经有一条国外的新闻传进了我们的微博,说是小孩子外出游泳的时候没事,回家以后就出现了发热、呼吸困难的症状,只是家里人当成感冒治了,结果小孩子死了。博主把这种现象翻译成‘干性溺死’。”

  “这不是干性溺死。”孟晓春说,“干性溺死是指人在落水的瞬间,因为冷水的刺激,导致声门痉挛、喉头紧闭,这样水进不了人体,空气也进不了人体,活活被憋死。”

  “对,这样解释很好记。”刘法医笑着说,“博主因为不懂得法医学知识,所以张冠李戴了。”

  “那条微博我也看到过,我还以为是谣言呢。”孟晓春说。

  “不,不是谣言。”刘法医说,“这种死亡,叫作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也就是专家们说的ards。人体受伤、呛水后,微血栓、血管活性物质、炎症反应介质引起肺泡-毛细血管膜损害,产生肺水肿,肺泡上皮细胞损害,破坏了肺泡-毛细血管在血管屏障中的完整性,直接影响了肺泡表面活性物质的数量和质量,肺泡内的溺液又降低了活性物质的活性,引起了呼吸窘迫,甚至窒息死亡。这种疾病,有的很快,有的较慢,但一般都是在48小时之内发病。急性ards起病急,发展迅猛,预后差,死亡率超50%。发病的主要症状就是发热、呼吸困难等。如果发病急骤,会在很快的时间内就死亡。”

  “你是说,死者就是符合ards,发病急骤迅速致死了?”田春达说。

  “在排除了其它的死因后,虽然这种死因很少见,但一定就是真相了。”刘法医说,“而且,死者身上受了这么多的损伤,会更加容易导致ards的发生。”

  “那你的意思是说,死者是在家里呛了水,出了门,被人家打了一顿,然后ards死了?”郝东说。

  “不。”刘法医说,“在家里无论是喝水还是用水,都是干净的水,那死者食管、气管里的这些黑色杂质哪里来的呢?”

  “喷泉池。”郝东恍然大悟。

  “对!”田春达说,“你刚才还在说死者的面部都是泥巴,可是你想过泥巴的颜色问题吗?”

  “哦,现场草坪的泥土是黄色的,而喷泉池里的淤泥是黑色的。”郝东说,“他是在喷泉池里呛了水,导致ards的。看来,这个人还真是喝多了,要去喷泉池里游泳吗?或者是去喝水?”

  “显然不会。”田春达说,“你还别忘了,他身上有伤,是有被侵害的迹象的。”

  “啊?你说,这是他杀?”郝东道。

  田春达没有说话,用止血钳夹开了死者的口唇,指着死者的牙齿,说道:“刚才你清理了死者面部的黑色淤泥,但是口唇内部没有清理,也幸亏你没有清理。”

  “口唇内侧有黑色淤泥。”郝东说。

  “不只是口唇内侧。”田春达说完,从勘查箱里找出了一根探针,塞进了死者的牙缝里。随着探针针头的刺入,死者的牙齿后方被挤出了一些淤泥。

  “牙缝里有泥?”郝东说。

  田春达点了点头,说:“如果是死者自己跌进喷泉池的,可能会导致面部和口内有淤泥。但是他满嘴的牙缝里也有淤泥,一定是有一个力量,将他的头摁进了淤泥里,才会形成。”

  “那么脏的水,想想就恶心,这人也太狠了。”孟晓春摇了摇头。

  “那是怎么摁他头的呢?摁他的头,没留下损伤吗?”郝东问道。

  田春达转头看着高法医,高法医一脸茫然,说:“没啊,头皮和项部都没有损伤。”

  田春达见高法医还没有开始缝合头皮,于是走了过去,掀起死者的枕部头皮说:“你看,死者的枕部头皮全是暗红色的。”

  “那是正常的啊,根据报案人的描述,死者被发现的时候,就是仰面躺在草坪上的。”高法医说,“根据尸斑形成的原理,枕部到项部之间,就是低下未受压处,所以这里的头皮,尽是尸斑啊。”

  “对啊,就是因为有尸斑的掩盖,所以我们没有发现控制死者头部造成的损伤。”田春达说,“但是,肯定是存在的,只是我们找不到了而已。”

  “被人打了一顿,然后把头摁进了污水池里。”郝东说,“多大仇啊。”

  “也是这个人的一系列行为,导致了死者ards急性发作,而要了命。”田春达沉吟道,“不过,不得不说的是,这种死亡,是有很大的偶然性的。”

  离开解剖室,回到案发现场。田春达对安义刑警说,“你的足迹看得怎么样了?”

  安义挥了挥手,说,“足迹太多了,我们正在分门别类,把这两百多个足迹整理一下,不过这样看,新鲜的也不少。”

  “那也是有用的,不能认定,还不能排除吗?”田春达说。

  “对,能排除。”安义说,“我们试了试,只要走进这片草坪,一定是会留下足迹的。”

  “那就成了。向海洋呢?”田春达又问。

  “向海洋还在分析视频,量比较大,需要时间。”

  刘所长突然走了过来,说,“不过,我估计也用不着他分析了,因为案子就要破了。”

  “破了?”几个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这个时候,刑警们的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为破案而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因为不是靠技能破案而感觉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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