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晚宴上的各路神佛
大年三十，赵潜迎着微光早早进了宫，其一，刘忠心也同行了。
这王府里主事的人走了，丫鬟婆子们越发放肆了，在府中嬉笑怒骂着，盼着来年有个好兆头。
这其中，要数苏舟最甚，昨夜刘忠心吩咐明早赵潜不吃饭了，那高兴得都要跳桌上去了。
今个早上，没人管苏舟了，便在床上赖着，死活不起。
要不是海棠吩咐集合安排事宜，苏舟睡一整天的心都有了。
苏舟在床上挣扎了半晌，还是钻出了被窝，听完训后，喂了肘子便出门了。
这次真的像是回娘家般大包小包的买了不少东西，刚准备进院门就被周正叫住了，他也同苏舟一样大包小包的。
苏舟住去王府前，托付周正多照看着点大院的人，毕竟都是些鳏寡孤独的人，没个主事的也不好过。
苏舟在这院里住了大半年，和大家感情都挺好的。
周正自是义不容辞的，本就是邻居。
苏舟许久没见这周正，看着倒是长高了不少。
“周正，看你越发风流倜傥了呀，这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周正听了这不伦不类的夸奖，心中百味杂陈。
这不见吧，甚是想念，这见了还不如不见。上次扔一本话本，这次不知道又会是些什么。
“快进去吧。”周正率先跨进了院子，在苏舟面前周正实在做不出君子的做派。
苏舟跟着进屋，阿公阿婆小不点儿们见了苏舟都很开心。
于是苏舟和周正便在院中吃了午饭，一群人有说有笑得吃了个团圆饭。
吃完饭苏舟和孩子们玩了会儿，便打算去找陆行之。
“你去了怕也见不到相爷，这几天相爷应当是住陆府的。”周正猜测着。
“也是，那还是算了吧，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苏舟想了想，陆行之本是氏族大家，七大姑八大姨少不了，这逢年过节的应当很忙。
“苏哥哥下次再来看你们，照顾好爷爷奶奶们哦。”
苏舟摸了摸秀儿的头，起身对围着炉子烤火的爷爷奶奶们告了别。
出门前似是想起什么，转身从袖中拿出个长长木盒子递给周正。
周正还没反应过来，手中便多了个盒子，周正皱眉，犹豫要不要打开。
“周哥哥快看看，苏哥哥送的什么？”一旁的秀儿倒是一脸好奇。
周正磨磨蹭蹭的打开了盒子，是支笔，看着便甚是好写的样子。
秀儿见是支毛笔，没什么兴趣的跑去玩风筝了，徒留周正在那若有所思。
皇宫
此时保和殿内，斛光交错，一片歌舞升平。
延龙帝和和皇后南宫玉齐坐于玉坐，下首依次是各宫妃嫔。
大臣们按官位依次坐着，互相眉来眼去的，亦是暗潮汹涌。
赵潜坐在延龙帝右手边，一个人安静的喝着茶，降低着存在感，但即便如此，依然接受到各方面的注视，赵潜皆视若无睹。
人群中，陆行之向高台上的人桌子上扫了一眼，移开了视线。
一旁的赵立出声：“七弟，今年你总算可以和父皇和兄弟们过个年了，来，三哥敬你一杯。”
说完，先干为敬。
赵潜默默端起茶杯准备喝茶，赵立出言制止。
“哎，这好不容易一家人团个圆，怎的还喝茶呀，喝酒，喝酒！”
赵立端起一壶酒起身来到赵潜桌边，一片注意的目光皆向这边扫来。
下首大臣的位置，陆行之的目光也扫向这处。
赵潜不能饮酒，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而延龙帝和南宫玉，还有赵立都是知道的。
妃嫔大臣们都朝这处看来，个个都是些人精。
这明王敬酒，端王不管出于兄弟情谊还是逢场作戏，都是不该推拒的。
只是这迟迟不饮，有何内情？
延龙帝也朝这处看来，脸上意味不明，不知在想什么。
南宫玉见状，看了眼延龙帝，欲出声斥责赵立，延龙帝一把拉住了南宫玉的手。
殿上，还喝着酒的臣子们都放下了酒杯，场上气氛一时凝重，唯有不明情况的舞姬们还舞着水袖翩翩起舞。
赵潜看着赵立递过来的酒，意味深长的笑开，没有伸手。
赵立挑眉，一声调侃：“难不成是怕三哥下毒？”说罢，欲先干了杯中酒。
赵潜抬手，接过酒杯，笑道：“三哥快别开玩笑了，咱们兄弟情深，三哥又怎会下毒？”
赵潜的话意味不明，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兄弟情深几个字咬得特别重。
说完，端起酒杯欲饮，陆行之皱眉。
就在此时，赵潜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放下了酒杯。
“先前忘了和三哥说，之前在边关时受了点小伤，伤了肺腑，相爷都叫臣弟半年内不许饮酒，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赵潜说得不紧不慢，嘴角含笑，“不过既然是三哥敬的酒，臣弟就是死也得喝不是？”
赵立：“……”
赵潜挑眉，再次端起了酒。
“七弟既是身体不适，还是不要饮此酒了，以茶带酒便好。”
赵立抬手阻止了赵潜的动作，下首一个个人精见此，皆是一副看好戏的脸。
“那怎么行，三哥敬酒，臣弟怎能如此怠慢。”
“七弟说的哪里话，七弟若是饮了这酒，要是有个好歹，岂不是陷三哥于不义？”
“臣弟不敢。”赵潜笑容明媚，“那便以茶带酒！”
赵潜换了杯茶饮尽，拂袖安坐，只是无意中瞥见延龙帝的眼神带着丝凉意。
延龙帝转头，没有接受到赵潜的目光，眼里含着探究，赵立也回了自己的位置。
南宫玉缓和着气氛：“潜儿身体不好便该早告诉母后，后头来拿些补药去好好补补。”
赵潜起身行礼：“谢母后关心。”
一波套路过后，又是歌舞升平，大臣们见没戏可看，继续三五成群的喝酒着聊着天。
大臣们一轮轮的向延龙帝敬酒歌功颂德，再次将晚宴推向高潮。
“潜儿，你现如今也二十有三了，前些年不太平，委屈了潜儿。”延龙帝以手支榻，身子前倾，商量的语气，“可有看上哪家姑娘，父皇给你指婚。”
赵潜起身，规规矩矩道：“回父皇，未成有，这事儿不着急。”
“哪能不急，看你三哥侧妃姬妾都有好几个了。”延龙帝话中意味不明，“你看宋雪郡主如何？”
赵潜定定的看着，两相对视中，暗中较量着，突的撩起衣袍跪地：“宋雪郡主天真浪漫，是个好姑娘。但现如今边塞还未完全平定，时有不知死活的小国来犯，又有燕国虎视眈眈，儿臣随时准备请缨出征，若是如此早早成了亲，叫家中王妃日日盼着，儿臣心中不安。所以，儿臣在此当着满朝文武立誓：边塞不安，誓不为家。”
赵潜这最后一声，掷地有声，满朝哗然，窃窃私语。
延龙帝突然哈哈大笑：“朕的好儿子，这中兴有子如此，乱不了。”
臣子们见此，心中想着这皇帝到底是啥意思？面上纷纷恭维着“陛下万岁，中兴千秋万代”。
延龙帝闻言，龙心大悦，话锋一转道：“这正妃不急，可这身边也不能缺了人照顾着，皇后找几个机灵的送去。”
这话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南宫玉乖顺道是，赵潜谢恩，又对延龙帝道：“父皇，儿臣身体不适，便先行告退了。”
延龙帝目光幽幽，盯着赵潜的脸，似是想看出点什么，可惜赵潜垂着头，看不分明。
延龙帝皱眉：“身体不适便先回去修养着吧。”
“谢父皇恩典。”
一番套路下来，赵潜终是脱离了这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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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王府里主事的人走了，丫鬟婆子们越发放肆了，在府中嬉笑怒骂着，盼着来年有个好兆头。
这其中，要数苏舟最甚，昨夜刘忠心吩咐明早赵潜不吃饭了，那高兴得都要跳桌上去了。
今个早上，没人管苏舟了，便在床上赖着，死活不起。
要不是海棠吩咐集合安排事宜，苏舟睡一整天的心都有了。
苏舟在床上挣扎了半晌，还是钻出了被窝，听完训后，喂了肘子便出门了。
这次真的像是回娘家般大包小包的买了不少东西，刚准备进院门就被周正叫住了，他也同苏舟一样大包小包的。
苏舟住去王府前，托付周正多照看着点大院的人，毕竟都是些鳏寡孤独的人，没个主事的也不好过。
苏舟在这院里住了大半年，和大家感情都挺好的。
周正自是义不容辞的，本就是邻居。
苏舟许久没见这周正，看着倒是长高了不少。
“周正，看你越发风流倜傥了呀，这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周正听了这不伦不类的夸奖，心中百味杂陈。
这不见吧，甚是想念，这见了还不如不见。上次扔一本话本，这次不知道又会是些什么。
“快进去吧。”周正率先跨进了院子，在苏舟面前周正实在做不出君子的做派。
苏舟跟着进屋，阿公阿婆小不点儿们见了苏舟都很开心。
于是苏舟和周正便在院中吃了午饭，一群人有说有笑得吃了个团圆饭。
吃完饭苏舟和孩子们玩了会儿，便打算去找陆行之。
“你去了怕也见不到相爷，这几天相爷应当是住陆府的。”周正猜测着。
“也是，那还是算了吧，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苏舟想了想，陆行之本是氏族大家，七大姑八大姨少不了，这逢年过节的应当很忙。
“苏哥哥下次再来看你们，照顾好爷爷奶奶们哦。”
苏舟摸了摸秀儿的头，起身对围着炉子烤火的爷爷奶奶们告了别。
出门前似是想起什么，转身从袖中拿出个长长木盒子递给周正。
周正还没反应过来，手中便多了个盒子，周正皱眉，犹豫要不要打开。
“周哥哥快看看，苏哥哥送的什么？”一旁的秀儿倒是一脸好奇。
周正磨磨蹭蹭的打开了盒子，是支笔，看着便甚是好写的样子。
秀儿见是支毛笔，没什么兴趣的跑去玩风筝了，徒留周正在那若有所思。
皇宫
此时保和殿内，斛光交错，一片歌舞升平。
延龙帝和和皇后南宫玉齐坐于玉坐，下首依次是各宫妃嫔。
大臣们按官位依次坐着，互相眉来眼去的，亦是暗潮汹涌。
赵潜坐在延龙帝右手边，一个人安静的喝着茶，降低着存在感，但即便如此，依然接受到各方面的注视，赵潜皆视若无睹。
人群中，陆行之向高台上的人桌子上扫了一眼，移开了视线。
一旁的赵立出声：“七弟，今年你总算可以和父皇和兄弟们过个年了，来，三哥敬你一杯。”
说完，先干为敬。
赵潜默默端起茶杯准备喝茶，赵立出言制止。
“哎，这好不容易一家人团个圆，怎的还喝茶呀，喝酒，喝酒！”
赵立端起一壶酒起身来到赵潜桌边，一片注意的目光皆向这边扫来。
下首大臣的位置，陆行之的目光也扫向这处。
赵潜不能饮酒，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而延龙帝和南宫玉，还有赵立都是知道的。
妃嫔大臣们都朝这处看来，个个都是些人精。
这明王敬酒，端王不管出于兄弟情谊还是逢场作戏，都是不该推拒的。
只是这迟迟不饮，有何内情？
延龙帝也朝这处看来，脸上意味不明，不知在想什么。
南宫玉见状，看了眼延龙帝，欲出声斥责赵立，延龙帝一把拉住了南宫玉的手。
殿上，还喝着酒的臣子们都放下了酒杯，场上气氛一时凝重，唯有不明情况的舞姬们还舞着水袖翩翩起舞。
赵潜看着赵立递过来的酒，意味深长的笑开，没有伸手。
赵立挑眉，一声调侃：“难不成是怕三哥下毒？”说罢，欲先干了杯中酒。
赵潜抬手，接过酒杯，笑道：“三哥快别开玩笑了，咱们兄弟情深，三哥又怎会下毒？”
赵潜的话意味不明，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兄弟情深几个字咬得特别重。
说完，端起酒杯欲饮，陆行之皱眉。
就在此时，赵潜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放下了酒杯。
“先前忘了和三哥说，之前在边关时受了点小伤，伤了肺腑，相爷都叫臣弟半年内不许饮酒，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赵潜说得不紧不慢，嘴角含笑，“不过既然是三哥敬的酒，臣弟就是死也得喝不是？”
赵立：“……”
赵潜挑眉，再次端起了酒。
“七弟既是身体不适，还是不要饮此酒了，以茶带酒便好。”
赵立抬手阻止了赵潜的动作，下首一个个人精见此，皆是一副看好戏的脸。
“那怎么行，三哥敬酒，臣弟怎能如此怠慢。”
“七弟说的哪里话，七弟若是饮了这酒，要是有个好歹，岂不是陷三哥于不义？”
“臣弟不敢。”赵潜笑容明媚，“那便以茶带酒！”
赵潜换了杯茶饮尽，拂袖安坐，只是无意中瞥见延龙帝的眼神带着丝凉意。
延龙帝转头，没有接受到赵潜的目光，眼里含着探究，赵立也回了自己的位置。
南宫玉缓和着气氛：“潜儿身体不好便该早告诉母后，后头来拿些补药去好好补补。”
赵潜起身行礼：“谢母后关心。”
一波套路过后，又是歌舞升平，大臣们见没戏可看，继续三五成群的喝酒着聊着天。
大臣们一轮轮的向延龙帝敬酒歌功颂德，再次将晚宴推向高潮。
“潜儿，你现如今也二十有三了，前些年不太平，委屈了潜儿。”延龙帝以手支榻，身子前倾，商量的语气，“可有看上哪家姑娘，父皇给你指婚。”
赵潜起身，规规矩矩道：“回父皇，未成有，这事儿不着急。”
“哪能不急，看你三哥侧妃姬妾都有好几个了。”延龙帝话中意味不明，“你看宋雪郡主如何？”
赵潜定定的看着，两相对视中，暗中较量着，突的撩起衣袍跪地：“宋雪郡主天真浪漫，是个好姑娘。但现如今边塞还未完全平定，时有不知死活的小国来犯，又有燕国虎视眈眈，儿臣随时准备请缨出征，若是如此早早成了亲，叫家中王妃日日盼着，儿臣心中不安。所以，儿臣在此当着满朝文武立誓：边塞不安，誓不为家。”
赵潜这最后一声，掷地有声，满朝哗然，窃窃私语。
延龙帝突然哈哈大笑：“朕的好儿子，这中兴有子如此，乱不了。”
臣子们见此，心中想着这皇帝到底是啥意思？面上纷纷恭维着“陛下万岁，中兴千秋万代”。
延龙帝闻言，龙心大悦，话锋一转道：“这正妃不急，可这身边也不能缺了人照顾着，皇后找几个机灵的送去。”
这话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南宫玉乖顺道是，赵潜谢恩，又对延龙帝道：“父皇，儿臣身体不适，便先行告退了。”
延龙帝目光幽幽，盯着赵潜的脸，似是想看出点什么，可惜赵潜垂着头，看不分明。
延龙帝皱眉：“身体不适便先回去修养着吧。”
“谢父皇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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