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顾纵下意识将两只手都抄进了口袋里，拇指不经意扫过手心的伤疤与创可贴，有些小心虚。
“牙牙。”女人朝他走近几步，两人的距离逐渐缩小。
顾纵微微垂下睫毛，“爸，妈。”
左边站着的男人身上还穿着西装，明显是还没来得及换，他脸上的轮廓十分硬朗，看起来不免显得有些严肃和冷淡，却在见到顾纵那一刻柔和了不少。
他身边的女人套着大衣，虽然脸上不可避免的落着些许皱纹，却依旧优雅贵气，如果仔细看，能发现他和顾纵的眉眼很像，都是十分精致，只是因为年龄的缘故看起来稍带些风霜。
徐深站在最后面，没有上前，背靠在树上嘴里叼着个快烧完了的烟屁股。
“这位是……？”沈蔓看一眼顾纵身边的许曜。
这人比顾纵高上小半个头，模子刻的很好，一双桃花眼微微挑着，有股说不上来的气质。
张语文她之前过年的时候见过，不长这样儿，那只能是顾纵新认识的人了。
“朋友。”顾纵揣在口袋里的手捏了捏，有些小拘谨。
“叔叔阿姨好，我是许曜，顾纵的同桌。”许曜见状大大方方做了个自我介绍。
“你好，麻烦你照顾他了。”沈蔓笑笑，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以前顾纵身边的同龄人就不少，跟同桌交上朋友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一个在月城认识的朋友而已，并不会妨碍他们带走顾纵。
顾纵哪儿不知道他妈心里在想什么，周围人群依旧嘈杂，他却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他是要离开的。
马上就要离开了。
“……我想再呆一个晚上。”侧耳听着身边的热闹，顾纵咬着下唇突然开口。
沈蔓：“什么？”
“我想再呆一个晚上，可以吗？”顾纵抬头对上她的眼睛，像只单纯无害讨要零食的小动物。
沈蔓：“……”
顾纵已经很久没有用这种请求的语气和家里人说话了，他什么都不缺，想要的全都有，正处于叛逆的年纪却从来没有过什么叛逆的想法。
或者说有，只是克制住了。
他很乖，所有人都知道。
沈蔓足足愣了两秒，却没答应：“不行，你一个人在外这么多天，爸爸妈妈都很担心你，也不知道你这些天来有没有磕着碰着，还是尽快回去比较好，现在回去正好晚上能到帝都。”
这还是顾纵第一次一个人在外面这么久，她怎么能放心？
碍于许曜在场，沈蔓也没说得太明白，彼此心知肚明就好。
顾纵往后退了几步，抄着口袋望向别处，唇线紧抿，身后要是有条尾巴，这会儿肯定是耷拉着的。
许曜转身瞅了眼顾纵毛茸茸的后脑勺，心里大概明白了七八。
之前顾小少爷就说要回帝都，结果没回去，还跑来了月中，估计是瞒着家里偷偷留下的，这下好了，家长找来了。
许曜舌尖轻轻抵了抵虎牙。
所以说……顾纵还是要走？
“杵着干嘛，干饭去。”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一群人卷着风朝他们这边嗖的一下袭过来，又嗖的一下袭过去，压根没注意到这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蹿进了食堂。
是之前俱乐部打篮球的那些人，高小六也在里面，风风火火的，就跟群猴儿似的，另一个个子特别高的还朝他们吹了声口哨。
顾纵被拍了一下肩膀，呼了一阵风，从发呆中回过神来。
“第一天上学，我想上完。”他将视线重新移到沈蔓脸上。
沈蔓正想说些什么，站在一旁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顾国突然拦住她，道：“那就明天再回去，正好待会儿去拜访一下张奶奶，好不容易来月城一趟不是，陪她老人家吃顿饭说说话也好。”
沈蔓瞪了顾国一眼。
顾国伸手牵住她的，朝顾纵眨眨眼睛。
“那我先去吃饭了。”顾纵见好就收，往许曜那儿蹭了蹭，牵住他的手往食堂那边带了带。
“几点下晚自习？爸爸妈妈来接你。”顾国搂住沈蔓的肩膀。
顾纵低头想了想，几点下晚自习……他好像并不知道。
许曜见状开口：“十点半。”
顾国点头：“好。”
顾纵赶紧拉着许曜溜进人群，生怕下一秒他妈反悔要把他连夜带回去。
沈蔓拍开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抬头瞪了顾国一眼，“牙牙一个人呆在外面快一周了。”
“也不差这一个晚上不是？”顾国又将手搭了回去，“而且他哪儿是一个人啊，张奶奶你不放心？小望不是陪了他一段时间吗，还有这个小同桌。”
“别提你那好大儿，我真想现在飞去米国揍他一顿，”沈蔓边走边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不知道牙牙什么情况，我这是为他好，他一点意外都不能出。”
出了哪怕是一点那都不能叫做意外了，那得叫出人命。
顾国叹了口气。
沈蔓的顾虑虽然偏激但也合理，以前就有过几次不小心引发感染住进icu的情况，顾纵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时刻感知身体的情况，大问题可以通过体检时刻关注，小伤口根本没办法监控。
以前小的时候顾纵身上总是莫名其妙多出几个伤口，他也感知不到疼痛也不会哭，好几次都是伤口结痂或者发炎才被发现，谁不心疼？
他们只能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虽然对顾纵来说很不公平，但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顾国摸摸口袋里的打火机。
老爸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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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牙。”女人朝他走近几步，两人的距离逐渐缩小。
顾纵微微垂下睫毛，“爸，妈。”
左边站着的男人身上还穿着西装，明显是还没来得及换，他脸上的轮廓十分硬朗，看起来不免显得有些严肃和冷淡，却在见到顾纵那一刻柔和了不少。
他身边的女人套着大衣，虽然脸上不可避免的落着些许皱纹，却依旧优雅贵气，如果仔细看，能发现他和顾纵的眉眼很像，都是十分精致，只是因为年龄的缘故看起来稍带些风霜。
徐深站在最后面，没有上前，背靠在树上嘴里叼着个快烧完了的烟屁股。
“这位是……？”沈蔓看一眼顾纵身边的许曜。
这人比顾纵高上小半个头，模子刻的很好，一双桃花眼微微挑着，有股说不上来的气质。
张语文她之前过年的时候见过，不长这样儿，那只能是顾纵新认识的人了。
“朋友。”顾纵揣在口袋里的手捏了捏，有些小拘谨。
“叔叔阿姨好，我是许曜，顾纵的同桌。”许曜见状大大方方做了个自我介绍。
“你好，麻烦你照顾他了。”沈蔓笑笑，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以前顾纵身边的同龄人就不少，跟同桌交上朋友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一个在月城认识的朋友而已，并不会妨碍他们带走顾纵。
顾纵哪儿不知道他妈心里在想什么，周围人群依旧嘈杂，他却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他是要离开的。
马上就要离开了。
“……我想再呆一个晚上。”侧耳听着身边的热闹，顾纵咬着下唇突然开口。
沈蔓：“什么？”
“我想再呆一个晚上，可以吗？”顾纵抬头对上她的眼睛，像只单纯无害讨要零食的小动物。
沈蔓：“……”
顾纵已经很久没有用这种请求的语气和家里人说话了，他什么都不缺，想要的全都有，正处于叛逆的年纪却从来没有过什么叛逆的想法。
或者说有，只是克制住了。
他很乖，所有人都知道。
沈蔓足足愣了两秒，却没答应：“不行，你一个人在外这么多天，爸爸妈妈都很担心你，也不知道你这些天来有没有磕着碰着，还是尽快回去比较好，现在回去正好晚上能到帝都。”
这还是顾纵第一次一个人在外面这么久，她怎么能放心？
碍于许曜在场，沈蔓也没说得太明白，彼此心知肚明就好。
顾纵往后退了几步，抄着口袋望向别处，唇线紧抿，身后要是有条尾巴，这会儿肯定是耷拉着的。
许曜转身瞅了眼顾纵毛茸茸的后脑勺，心里大概明白了七八。
之前顾小少爷就说要回帝都，结果没回去，还跑来了月中，估计是瞒着家里偷偷留下的，这下好了，家长找来了。
许曜舌尖轻轻抵了抵虎牙。
所以说……顾纵还是要走？
“杵着干嘛，干饭去。”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一群人卷着风朝他们这边嗖的一下袭过来，又嗖的一下袭过去，压根没注意到这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蹿进了食堂。
是之前俱乐部打篮球的那些人，高小六也在里面，风风火火的，就跟群猴儿似的，另一个个子特别高的还朝他们吹了声口哨。
顾纵被拍了一下肩膀，呼了一阵风，从发呆中回过神来。
“第一天上学，我想上完。”他将视线重新移到沈蔓脸上。
沈蔓正想说些什么，站在一旁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顾国突然拦住她，道：“那就明天再回去，正好待会儿去拜访一下张奶奶，好不容易来月城一趟不是，陪她老人家吃顿饭说说话也好。”
沈蔓瞪了顾国一眼。
顾国伸手牵住她的，朝顾纵眨眨眼睛。
“那我先去吃饭了。”顾纵见好就收，往许曜那儿蹭了蹭，牵住他的手往食堂那边带了带。
“几点下晚自习？爸爸妈妈来接你。”顾国搂住沈蔓的肩膀。
顾纵低头想了想，几点下晚自习……他好像并不知道。
许曜见状开口：“十点半。”
顾国点头：“好。”
顾纵赶紧拉着许曜溜进人群，生怕下一秒他妈反悔要把他连夜带回去。
沈蔓拍开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抬头瞪了顾国一眼，“牙牙一个人呆在外面快一周了。”
“也不差这一个晚上不是？”顾国又将手搭了回去，“而且他哪儿是一个人啊，张奶奶你不放心？小望不是陪了他一段时间吗，还有这个小同桌。”
“别提你那好大儿，我真想现在飞去米国揍他一顿，”沈蔓边走边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不知道牙牙什么情况，我这是为他好，他一点意外都不能出。”
出了哪怕是一点那都不能叫做意外了，那得叫出人命。
顾国叹了口气。
沈蔓的顾虑虽然偏激但也合理，以前就有过几次不小心引发感染住进icu的情况，顾纵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时刻感知身体的情况，大问题可以通过体检时刻关注，小伤口根本没办法监控。
以前小的时候顾纵身上总是莫名其妙多出几个伤口，他也感知不到疼痛也不会哭，好几次都是伤口结痂或者发炎才被发现，谁不心疼？
他们只能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虽然对顾纵来说很不公平，但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顾国摸摸口袋里的打火机。
老爸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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