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_假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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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日上三竿,明粲是被黎渊一路抱着伺候着收拾好的。

  她坐在床边,黎渊帮她整理衣领,手指划过锁骨内侧的吻痕,心情颇好。

  明粲有气无力地抬手制止他这种类似撩拨的动作,“你下次别弄那么明显……”

  黎渊勾唇,宠溺地包裹住她的纤纤十指,在她指尖落下一吻,“好。”

  待到确认了一遍穿着没有什么问题,明粲这会儿体力也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于是她看了看时间,起身,“时间不早了,再不出去吃早饭,就变午饭了。”

  温家的习惯是给没起的人留早饭,她还不想浪费。

  她开门前,突然唤听见黎渊唤她:“粲粲。”

  明粲回眸,便感觉到他抬起了她的手,端详了片刻后,道,“还差了点什么。”

  “什么?”明粲好奇,话音刚出口,就见黎渊像是变戏法一般,拿出了戒指。

  冰凉的小指环顺着指尖推进,逐渐沾染上体温,像是要把她套牢一般,稳稳被固定在了无名指根部。

  黎渊的动作很慢,却又十足虔诚。

  末了,他满意地打量了一遍后,帮明粲打开了房间门,“走吧。”

  ……

  明粲“噢”了一声,低头去看。

  只一眼,她心脏像是一下子被填满,暖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

  心念一动,明粲兀自弯弯眸,主动与身边男人十指相扣。

  黎渊只愣了一秒,旋即加大了扣住她手掌的力道。

  两人下楼时,楼下的钟美玲目睹了这一幕,不由得掩嘴偷笑起来。

  见气氛融洽,明粲之前还有些担忧的心情终于全部放下,她先与黎渊上餐桌吃了顿早饭,再回到客厅,坐在了钟美玲身边。

  没看见自家外公,明粲疑惑发问:“外公他又在书房吗?”

  钟美玲摇摇头,“你舅舅听说你回来了,今早也要回来,老头子他一大早就去接人了。”

  明粲身子一颤。

  她本来想再拖上个两天,结果没想到,温向彦消息那么灵通。

  “大概还有多久到?”明粲脑中飞速转动,边问钟美玲,边在思考自己要不要趁现在先带着黎渊去趟民政局。

  钟美玲还没说话,就听见了开门声。

  “妈。”

  进门的正是温向彦,他换好鞋后,边向这边走,边道,“爸临时有事,不回来吃午饭了,让我转告你一下。”

  钟美玲听后,随口抱怨了两句,“就知道他这人从来闲不下来,不管他。”

  温向彦颔首,朝明粲看过去。

  明粲手指动了动,冲他尴尬地挥挥手,“舅舅,上午好……?”

  ……

  温向彦“嗯”了一声,转而把视线投向黎渊。

  “黎总,”他道。

  黎渊礼貌地上前两步,声线仍是淡淡的:“舅舅。”

  ……

  明粲分明观察出了温向彦表情的僵滞。

  她轻咳两声,试图打破沉默。

  温向彦却蓦地开口,将矛头对向了她,“明粲,怎么回事?”

  “……啊这,”明粲盯着他问讯的目光,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钟美玲闻到了气氛的异样,悄悄离开了客厅,给他们留足空间。

  明粲看了看黎渊,又看了看温向彦,生怕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小心翼翼再唤了一声:“……舅舅。”

  温向彦坐到了沙发上,在听见明粲故作可怜的呼唤后,头疼地揉揉眉骨,

  他刚才压人的气势慢慢减弱下来,颇为无奈,“你不要总把我当成那种非得拆散你们的恶人,我没这个意思。”

  接着,他把注意力放在了明粲垂下的手上。

  当看清她手指上的戒指后,温向彦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你们婚礼准备怎么办,需要我帮忙吗?”

  从民政局出来,回到车里,明粲低头端详了红本本许久,最终在拍了张照后,收回了包里。

  黎渊见她不断摆弄着手机,疑惑地问:“在干什么?”

  “改个微博id,昨天忘了澄清。”明粲头也不抬,开始编辑文案。

  黎渊眉头微皱,下意识问:“你的号不是……”

  说到这里他顿感不对劲,及时停住。

  明粲却敏锐的闻出了这段话里隐含的意思,她抬头,戏谑问道,“你知道我以前微博账号?”

  “……”黎渊眼神移向窗外,欲盖弥彰地咳嗽一声。

  明粲的笑容扩大三分,不再拆台,低头点了“发送”。

  【明粲:已婚,勿传谣。[图片]】

  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五个字两个标点,配上一张红本与戒指的合照,说服力惊人。

  回到森山庄园,明粲再次点开微博,发现钱柏佑也很快转发了她的这条澄清。

  【钱柏佑boooo:普通朋友之间吃个饭而已,都散了啊。】

  另外一个主角也出了面澄清,明粲只看一眼后就不再去管后续的风风雨雨。

  回到家后,明粲与家人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婚礼暂缓。

  她并不喜欢这些繁琐的东西,要不是家里几个人执意要办,她甚至都没想过这档子事。

  晚间,在明粲回房时,温向彦意味深长地看了她许久,最后淡淡地送上了一句“注意身体”。

  明粲上楼的脚步差点一歪。

  一旁的黎渊扶稳明粲的身形,波澜不惊地转头,“我会注意的。”

  明粲暗自咬牙,在黎渊的腰际掐了一下。

  黎渊捉住她不安分的手,手指微动,摩挲着她的掌心,成功感受到手下女孩儿力道软了下来。

  既然关系合法,黎渊晚上便也正大光明地留在了明粲的房间里。

  睡前,明粲才又点开了微博,翻起了关于自己的消息。

  看着看着,她突然笑出了声音。

  黎渊好奇,偏头过来,就看见明粲把屏幕亮在了他眼前,指着上面一行字,笑声清脆,“你看,有人说你又老又丑!”

  【就没人问问她为什么不晒一下自己老公是谁吗?有那样的黑历史谁还敢娶?】

  【我猜就是商业联姻,那么匆忙,甚至连个通告都没有,说不定还是去给哪个又老又丑的富豪当后妈呢!】

  【那温家岂不是丢脸了?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孙女,结果是个不知检点的,怪不得都没什么风声!】

  ……

  网络上总有那么一部分人喜欢用极近恶毒的言语来抨击别人,丝毫不去验证真实性。

  明粲对这些传言不置可否,也就当个笑话给黎渊分享。

  黎渊看完后,便收回了视线,淡淡“嗯”了一声。

  明粲不关心黎渊的反应,给他分享完后,继续网上冲浪。

  不过一会儿,她突然发现,热搜上关于她的词条,原本热度已经开始持续下降,这会儿却又突然攀升了上去。

  她疑惑地再点开,第一条入眼的,便是黎渊的最新转发。

  【黎渊:我就是那个又老又丑的富豪,谢谢。】

  此话一出,评论区顿时炸了锅。

  【啊啊啊?这反转有点刺激……】

  【居然是黎总!妈妈!你追的豪门狗血连续剧大结局了!】

  【造谣的那位,眼睛不要了可以捐给需要的人,黎总又老又丑?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瞎哈哈哈哈哈!!!】

  ……

  “卧槽。”

  明粲吓得直接熄了屏。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随便给他看了两条,他居然回头就重新翻了出来。

  记得这些评论还都挺靠后的。

  感觉到了黎渊的低气压,明粲心头有点紧张。

  她知道网络上杠精黑子一箩筐,害怕他继续看下去,会越看越生气,索性“啪嗒”一声把床头台灯关上。

  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黎渊的手机屏幕还在幽幽发着光。

  明粲讪讪地去抽黎渊手上的手机,嘴里小声念叨,“我们这可是领证第一天,别看那么多不高兴的,睡觉睡觉。”

  黎渊压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借着屏幕的微光瞥了她一眼,反身将她压在身下。

  明粲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便感觉身上覆了一点炽热的重量。

  “是啊,新婚之夜。”黎渊居高临下看着她,咬字轻慢,细细地一个音一个音落在明粲耳畔。

  落在床单上的手机屏幕再次亮了起来,明粲看过去,发现是来电提醒。

  来自“纪岑”。

  她没有在记忆里挖出关于这个人的印象,也不多问。

  黎渊稍微直起身子,接通:“喂?”

  “你丫告诉我,你让我帮忙追的那个女的,是不是还是明粲,是不是?!”

  纪岑声音极其有穿透力,透过听筒,也能清晰地传进明粲耳朵里。

  “……”

  帮忙追……

  想象了一下黎渊一脸严肃地请教别人的场景,明粲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下一秒,她便感觉自己一双手腕被人牢牢固定在了一起。

  明粲猛地打了一个寒颤,突然想起了自己现在处在一种什么样的情况之中。

  她扭了扭身子,弱弱唤:“黎渊……”

  黎渊没回应,一手把明粲的手抬高到头顶,让她没法挣扎,另一手熄灭手机屏幕,将其放回床头柜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明粲的心尖也跟着狠狠一跳,再喊了一声:“黎渊……”

  黎渊拨下她的肩带,俯身轻咬她的锁骨。

  “叫老公。”

  磁性的声音与酥麻的感觉一同袭来,明粲身子僵了僵,陡然软得再没了力气挣扎。

  领证后,黎渊又和明粲在海城呆了几天,便回到了京城。

  三个月后,陈骏生的案件如期开庭。

  京城第一法院外,大雪纷飞,室内,一片肃穆中,法官宣布了最后的审判。

  温家请的律师手段超群,不给陈骏生夫妻留丝毫回旋的余地,最终二人都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

  明粲全程只当自己是个旁观者,结束后,便安静地往法庭外走。

  然而她今天穿的鞋有些不合脚,脚步还是慢了些,在即将踏出门口时,被温明珠伸手拦住。

  三个月的摧残,早已让一直以来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变得落魄又狼狈,她像是老了十几岁,脸上没了二两肉,整张脸更显尖酸刻薄。

  她狠狠地瞪视明粲,声音尖锐:“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吗?”

  明粲才不管温明珠阴阳怪气的语气,把挡在她面前的手臂压下去后,目不斜视地往外走。

  她下颌微抬,脖颈纤细,一身气质出众,高高在上的宛如胜利者,与憔悴的温明珠形成了强烈对比。

  温明珠死死盯着她,眼睛瞪得几乎能流出鲜血来。

  她恨不得直接上手,把明粲的脖子折断。

  不甘心之下,她又踉跄两步,挡住明粲的去路,“我问你话呢?!”

  明粲睨她一眼,“我为什么要满意?”

  血债血偿,死刑的判决不过是告慰温向晚的在天之灵。

  她四处流离的前十八年,他们无论如何也补偿不了。

  所以谈何满意?

  温明珠被她轻飘飘的语气激怒,越发觉得自己就像是丑陋的跳梁小丑。

  特别是在触及明粲怜悯的目光后,她觉得自己之前修筑的防线仿佛遭受重击,瞬间土崩瓦解。

  温明珠捂着脑袋尖叫一声,眼中红血丝更显她此刻表情的狰狞:“贱人!”

  明粲挑眉,无动于衷。

  温明珠在接二连三的刺激下,终于全线崩溃。

  她尖叫着扑上去,作势就要用尖利的指甲划向明粲的脸。

  明粲比了个手势示意保安不用上前,她自己解决。

  接着她一个侧身,便轻巧躲过了近在眼前的攻击。

  温明珠不甘扑空,向着旁边倒下的时候,用尽全力扯住了明粲挂在身前的项链,想借此勒住她的脖子。

  明粲感觉后颈被勒得发疼,抬手将项链的扣子解开。

  温明珠骤然失去平衡,松手后往前踉跄了好几步,踩在了落地的项链上。

  “咔”的一声,项链挂坠上,被玻璃装着的小钻石争先恐后向着四处发散。

  明粲低头看向碎裂的项链,和怔愣地坐在地上的温明珠,眼神依旧毫无波澜。

  她换了个更加懒散的姿势站好,抬起下颌,陈述道,“这条项链的玻璃壳里装了五十颗小钻石,请你把它全部捡起来,否则,我会考虑让你赔偿。”

  钻石很小,落在地上本就难找,更何况有五十颗,要想全部找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温明珠听了后,“嘶”了一声,再次确认了一遍:“五十颗!?”

  明粲点头,“缺一颗,你就需要赔偿一颗的价钱。”

  温明珠脸色陡然变得难看无比。

  以她现在的能力,根本连一颗都赔偿不起。

  唇瓣被咬破,血珠迸溅,温明珠毫无察觉,最终动作迟缓地开始一颗一颗捡起来。

  “捡完后,记得连着其他碎片一起寄到琅园。”明粲没工夫守着她做这些,脚尖点在地面上,声音清脆。

  说完,她便不顾温明珠灰白的脸色和淬了毒似的目光,迈步离开。

  刚踏出去一步,就有雪花扑面而来。

  明粲用指腹擦去雪花,从包里把围巾拿出来,遮住发冷的脖颈,缓步在雪地里留下了一串笔直的脚印。

  雪下的挺大,再回头,脚印已被隐匿在雪中,看不大清晰。

  法院外的街道挂着红红火火的红灯笼,大街上也是一片张灯结彩,明粲顺着街道逛了两圈,才蓦然想起,原来快要过年了。

  她找了个路边的树墩坐下,给黎渊打电话。

  十几分钟后,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了她面前。

  明粲开门上车,车里的暖气充足,不多时便驱散了她一身的寒意。

  由于雪下得很大,黎渊开车的速度也比往日慢上了许多。

  明粲盯着窗外的雪花纷纷扬扬,没来由地忽然问了一句:“黎渊,以前过年的时候,你都在干什么?”

  黎渊开着车,平视前方,“留在公司里。”

  明粲“哦”了一声,搓了搓还有点僵硬的手指,继续问,“你猜,我以前过年的时候,经常会做一个什么样的梦?”

  “嗯?”

  明粲笑了笑,像是回忆,“先从以前说起吧,就我一开始被你捡回去的时候。”

  “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过年这一说法,所以我一直挺好奇,真正的过年,是怎样一种气氛,”明粲撑着脑袋,喃喃回忆。

  “被你捡回去之后,那时候快到秋天吧,我就经常做梦梦到在家里过年,特别是你说了不会抛弃我以后,明明那时候离过年还有那么久,我还是经常梦到。”

  “我特别没出息,总想着你会送我很多很多礼物,所以我还蛮期待那一天的。”明粲眨眨眼,“可是后来都泡汤了。”

  黎渊握住方向盘的手指骤然收紧,“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后来在温家,终于有了点过年的感觉,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吃饭,我以为我自那之后就不会再做关于过年的梦了,结果你猜,我梦到了什么?”

  没等黎渊回答,她便继续,“我后来每逢过年,又总会梦见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公司里,你说奇不奇怪,那个时候我都已经说好了不会再喜欢你,可是就是忍不住梦见你。”

  说完,明粲凑近了黎渊一点,打趣道,“你看,你可是占据了我那么多梦境的男人,有没有感觉到一点荣幸?”

  黎渊眼神柔和了许多,把车开进别墅的车库里,示意她到家了。

  明粲于是止住话题,下车。

  进门时,管家正在收拾行李,见是明粲进来了,慈祥地冲她打了个招呼。

  明粲也朝她挥挥手,说:“新年快乐啊。”

  “这句话您还是留着给先生说吧,”管家哈哈笑了两声,“每次过年,我们都不在琅园,只有先生一个,今年不一样了,先生应该会很高兴。”

  明粲抿唇跟着他笑,转头就见黎渊也进了门。

  她十分自然地上前帮他拍了拍肩头的雪,任由对方沾了微凉气息的薄唇落在她额头上。

  管家见状,把行李收回房间,自己也借故回避,给二人留下了安静的一隅。

  明粲在黎渊即将退开时,忽然伸出双臂,不让他离开。

  “我想再出去看看雪。”

  黎渊配合地将头更低下去一点,抵住她的额头,纵容道:“好。”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带她出门,而是拉着她去了家中的天台。

  天台有个小亭子,明粲与黎渊并肩站在亭子里,看着外面纷飞的雪花。

  明粲向前几步,想去接住两朵,黎渊怕她着凉,解开大衣的纽扣,把她拢进了自己的怀里。

  明粲感受着身后包围的暖意,伸手去接住两片雪花。

  雪花落在手心,顷刻便化成了水。

  明粲盯着水珠,忽然声音放得很轻,“先生,新年快乐啊。”

  “还没到过年,不用说得那么早。”黎渊将她又拢紧了一些。

  明粲笑而不语。

  她想起了曾经每一年的梦里,那个在万家灯火之时,独自坐在办公室里,面对冰冷文件的身影。

  只一个背影,周身的气息竟孤独寂寥得像是垂暮的老人。

  每当他停下来休息,都会打开钱夹,看一眼里面的照片。

  也只有那个时候,他或多或少会沾上些柔和的人情味。

  甚至有几次,她能隐隐听见他低声说:“夭夭,新年快乐。”

  孤寂,颓然,又克制。

  明明只是一个梦,她的感官却无比清晰。

  那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感,几乎将她吞没。

  她想把这句“新年快乐”,说给他听。

  告诉他,他找回了他的夭夭,他的夭夭,未来就在他的身边。

  “你也是,新年快乐。”

  耳边同样的声线将她骤然从回忆中拉出来,明粲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颜,一瞬间有些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黎渊抬手帮她理了一下耳边碎发,闷闷地在她耳边含笑道,“既然你已经说了,那我也要回你祝福。”

  “夭夭,今后要岁岁平安。”

  明粲睫毛颤了颤,而后释然地弯唇,“嗯,岁岁平安。”

  岁岁平安,岁岁平安。

  今后的每一年,他们都要平安,都要与对方在一起,永不分开。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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