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饮酒_山河望断(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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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饮酒

  74、饮酒

  作者有话要说:正式开始做二休五,老规矩,周一周四,这是这礼拜一的份。

  胤禛并没有特意去过问胤祥和胤禵见到了什么,不过从这几日两个弟弟的神情还是可以看出来,收获不少。只不过胤禵性子里天生的不拘粗犷,很快便不为此而烦恼,但经过这次,心思细密的十三弟显然长大不少。

  回宫这么多天,竟直到今天胤禛才第一次专程去毓庆宫觐见太子,胤礽也一直没有找过他,全然不像以往他远行归来的样子,两人似乎都隐约躲避着什么。

  “二哥。”

  “四弟?”直到他站在门口,胤礽愣了半天,才像突然反应过来一样眯着眼呐了一句,却又突然跳起来,朗声笑着几步跨过来行了一个抱肩礼,“你可算回来了——”

  “塞外天寒,连汗阿玛都犯了咳症,你吃了那么多日冷饭,肠肚还好?”

  “好。”胤禛笑了笑。

  “军旅孤单,连个暖塌的女人都没有,四弟受苦啦……”胤礽问了衣食起居,又眨着眼调侃弟弟,指尖沿着杯盏划过。

  胤禛没大没小的瞪了他一眼,强笑道,“你当我是你吗?一日也离不得女人。”

  “喝,几月不见,四阿哥气性越发大了,连自己哥哥都敢编排,亏得我一直照看你。”

  “臣弟哪敢……”

  “要不要喝点酒?”太子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不用了,多谢二哥,臣弟酒足饭饱才过来的。”

  “你?”太子无谓的笑笑,“你打小儿哪回不是来我这儿蹭吃蹭喝,现下又装什么乖?”

  “……我真的……”

  “可是孤想喝,”胤礽掀起眼皮扫到他,又飞快移开,“陪二哥喝几杯如何?”

  “既如此,臣弟不敢辞。”胤禛伸手把酒温上。

  太子眼神从酒壶移向他,又移向顶上雕花、椅上扶栏,轻飘飘的浮动,“是不敢辞,还是不想辞”

  “不想辞。”

  “这才对……”

  看太子亲自给两人斟酒,笑意盈盈,可惜眼里是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惶惑无奈,酒入愁肠,越发不是滋味,想起他刚才说的“照看”,胤禛心里又黯了两分,却仍是笑,“确实,这些日子,宫中府中,多谢二哥照看了。”

  “哼,下回别想!”胤礽气恼地盯着他,“听说你居然在战场上冒险,险些被人射成粽子,好大的胆子!”

  “哪里就有粽子的说法了,若当真成了粽子,只怕汗阿玛得命人把我扛回来煮了给你们分食解恨……”

  看胤禛敲着桌子笑,胤礽的火倒有些发不出来,只瞪了兄弟一眼,“知道就好!以后不准做这种混事!”

  “是是是,臣弟遵命就是……汗阿玛和皇额娘已经骂过了,您就省省口舌……”

  胤礽没有再提这件事,空气突然安静了片刻。

  半晌胤礽才无意识的拨弄着手边的箸架,“汗阿玛……”

  “哦,汗阿玛挺好的,臣弟今儿请见,看着气色大好了……”胤禛知道太子要问什么,还没有想过怎样答,却已经开口抢了话。

  胤礽一时语塞,只有低声重复,“……那就好……那就好……”

  身上又带出这几年常有的萎靡散漫之气来。

  两人勉力维持的笑意都有些坚持不下去,静默仿佛被实体化了,一层层沙一般积淀下来,连空气都越来越沉重。

  “……汗阿玛也像是老了……”染惯了香气的手,衬着琉璃盏,仿佛融为一体,言语也不甚听得清了。

  胤禛心思渐渐漫开,有些敷衍,“汗阿玛只是精神有些不济……过几日想来就该好了……”

  “是,是……”

  “二哥……”胤禛今日第一次认真注视这位兄长,“阿玛一路都很挂念你……说一句僭越的话,怹老人家疼你爱你,打小儿我们便都亲见的,怕是史上前所未有……你……”

  “孤知道,孤知道……”胤礽饮尽杯中酒,觉得不耐,索性提起壶来直接灌了下去,又呛着了自己,将脸埋在流云盘龙的长袖中使劲咳嗽起来,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

  胤禛伸手替他拍着背,敛了眉目,再无一言。

  “汗阿玛疼我,我自然知道……何必再要人人拿来说一遍……”闷闷的声音从繁复的绣花中传来,“他亲自给我选衣服,选东珠,选师傅,选谙达,他自己都笑自己简直像个当额娘的,一日不见就想的慌,非得有个东西惦记着才行……”

  “他自己八岁没了阿玛,汗玛法临了才起的名字,便要把我捆在身边,叫孤做天生的太子……”太子不愿抬头,他并没有喝几杯酒,声音却如醉了一般,在天上飘着,“可我呢?谁问过我?一落地便要顶着天,从小就有守不完的规矩,这个不合身份,那个不合体统,能做什么?!只能如个提线木偶一样给他把玩,放着当摆设,让大臣们参观,看他选的太子如何文武双全、龙章凤姿?!”

  “不让我做,我偏要做,他要捆住我,我偏要挣脱开,看看谁赢得了谁?!”

  胤禛这片刻,已听了不少绝不该听的东西,上一世,他便已经逃开了,可此时,只是难过,满心的难过,为父亲、为兄长难过,也为那些说不出来是什么的情绪难过,不过是最平常的父子,到了这个“家”里,却无法再平常下去了。

  四十年的太子不好做,可有些事,不是不好做,便不该做的。

  或许每个人都没有错,又或许,每个人都错了。

  “二哥……你说的我都明白,”胤禛轻轻拿过了他手中的壶,沉着声慢慢道:“可这世上有许多事逼着我们,做与不做、做什么不做什么的权力,终究只在自己手里……佛祖说,人从世上走一遭,本就是历劫来的,各人有各人的苦,谁也不能把自己犯得错,全都推给别人。”

  “是,你是对的,你总是对的……”

  过了好半天,胤礽放出苦笑着抬起头来,半闭着眼,漫不经心,一肘按在台上,一手已随着隔壁的琵琶声轻轻扣动。

  此时此刻,胤礽是苦,胤禛是涩,胤礽是惶惑,胤禛是苍凉,但谁也没有勇气再说点什么。

  毕竟,那些事,做出来,再后悔,也收不回去了。

  从毓庆宫出来,胤禛很快敛了情绪,想去演武场看看胤祥胤禵,便一路背着手溜达过去。

  “胤禛?”没成想康熙正考察几个阿哥功课,见他来便叫了过来,“正好你来,这几个小的,正射箭呢,老规矩,中的多者胜,你当兄长的也来品评品评!说说这头奖该给谁。”

  汗阿玛回来这许多日子,竟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该养病养病,该游乐游乐,该说笑说笑,当真是好稳的心性,这点上胤禛便十分佩服,恐怕自己是几辈子都拍马赶不上了。

  胤禛抬头挨个看过去,便有些想笑,胤禩潜心人事,功课上不大肯用心,文不行,偏身子又弱,便连武也不肯好好练了,眼下这落在靶子上的,也只那么可怜巴巴的几枝箭,不过好在他心性气度倒是上佳,仍是闲闲站在那,也不显得窘迫,还好有个老十,不至于叫他一个垫了底儿,挨个看下来,有些得意,果然还是自己那两个箭法最好。

  报完了靶,胤祥胤禵竟是一模一样,两小来皇上跟前见了礼,便都眼巴巴的瞅着胤禛。

  “胤禛啊,朕可是听说你当面许下一套盔甲给他俩,索性今儿就拿出来当赏头。可别舍不得了。”

  二小眼睛瞬间亮了亮,当下一眨不眨盯着他。

  “自然没问题,一套盔甲而已,给自己弟弟哪有舍不得的?”

  康熙满心欢喜的看着两个小儿,大为赞赏,胤禵跳脱不拘一格,胤祥灵秀聪明敏达,都是好孩子,尤其胤祥,看着更是懂事知礼的,难怪老四喜欢的紧。又兴致勃勃把今日“考生”都召集了过来,才拈着须对“那好,既然是你出的赏,那你来评评,这奖品该是谁的?”

  胤禛看看靶子,回头看看胤禵,胤禵小胸脯往上挺了挺。

  胤禛再回头看看靶子,又转脸看看胤祥,十三阿哥笑的眼睛弯弯月牙一样。

  看看靶子,看看小胸膛。

  看看靶子,再看看小月牙。

  胤禛笑着转身回复康熙,“儿臣以为,这赏该十弟得。”

  “啊?!”

  “四哥!”胤祥胤禵对视一眼都大大瞪着眼睛不满的抗议,其他人包括胤莪在内都是一脸莫名其妙,觉得胤禛脑子是不是烧坏了。

  康熙也大惑不解的瞅着儿子,“为何?”

  “阿玛刚才说胜者得奖?”

  “然也。”

  “那十弟胜了。”

  “怎么说?”

  “您说中‘地’多者为胜,”胤禛忍着笑看两个鼓起腮帮子的孩子,和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胤莪,指指地面,“那十弟可不是中地最多吗?”

  “啊——?哈哈哈……”康熙大笑,“好你个老四,打机锋打到朕这儿来了,行了行了,朕不管了,反正是你的东西,你爱给谁就给谁。”

  胤禛被四道火辣辣的不满目光盯着闪人了,留下两小自己生闷气。

  “啊?那我赢了?!”胤禟看着胤莪倒是一脸欢欣雀跃,臭着脸一把把人揪了回来,“你还觉得挺得意?!”

  “为什么不?居然是我胜了……”

  胤禟无力捂住脸,不去看这个笨蛋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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