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71 章_穿成了德妃的妹妹(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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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 71 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人安慰他了,心里头那种恐惧散了,胤禩的病也很快就好了。

  第二天早上,还没到去上书房的时候,兄弟两个早早醒了窝在炕上,一块儿悄悄说着话:“我听外头的人说你出了天花,一直没好,怎么忽然回来了?”

  胤禛说:“我早就好了,只是姨姨说叫我再在避痘所里呆一段时间。”结果等他出来以后,才知道原来是钦天监在那里搞事情。

  他心里头也知道多半是佟额娘在搞鬼,心里头不大舒服,这会儿听胤禩说起佟额娘打了奶娘,就说:“你别害怕,姨姨说了,佟额娘病了。”

  胤禩好奇:“什么病?”

  胤禛就凑过去悄悄说:“听说是和前头皇额娘一样的病。”

  胤禩一脸懵逼,他额娘得宠得晚,自然生他也生的晚,更何况其身份也低微,废了好大的劲儿才能塞一个小太监进来,当然不能和德妃一样,还能时不时的把孩子接回去住一段时间,更别说聊起政事和后宫局势了,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前头那个皇额娘生了什么病。

  胤禛一时语塞,只能偷偷看了一眼外头伺候的宫女太监,然后把胤禩拱进了被窝里:“听说是什么抑郁,就是心情不好生的病,外头的人都说是疯病,可是姨姨说不是疯了。”

  在两个小包子的眼里,云秀就是他们见过的最厉害的人了,所以她说什么都是对的。

  胤禩想了想,问:“那佟额娘会不会也……”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捂住了嘴:“这话可别乱说!你还嫌这里不够闹腾吗?”胤禛按住他,“这话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这会儿就不光是奶娘被打了,这一屋子的人都别想要命了!”佟皇贵妃不能收拾他们,难道还不能收拾那些伺候的人吗?

  胤禩眼睛瞬间红了。

  他这是头一次感受到了身份的差距,只是因为他不是佟额娘亲生的孩子,所以会有人冷落他,身边的人也得认打认罚……

  只是这会儿有胤禛陪着他,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云秀从避痘所里出来以后,皇太后赏了一支玉如意给她,还叫她和姐姐往慈宁宫里去。

  云秀有点疑惑:“太后娘娘已经赏了玉如意了,怎么还要叫咱们去慈宁宫呢?”更何况如果是因为五阿哥胤祺的事情,那又为什么要叫上姐姐?

  云佩也说不知道,她这几天在坐月子,对外头的消息不太打听。

  结果等到了慈宁宫以后,她们才知道皇太后是要做什么。慈宁宫里这会儿除了她们两个以外,康熙也在。

  见礼以后,皇太后直奔主题:“是这样,如今哀家抱养了五阿哥胤祺,他如今年纪也大了,往后就该和其他阿哥们一样去上书房读书,这样过后,哀家难免觉得膝下空虚,从来都说儿女成双,我就想着抱养一个公主,现如今宫里头合适的也就只有扎喇芬,所以叫你来问一问你的意见。”

  云秀和云佩对视了一眼,再看一眼康熙,就知道这是他的主意,大约是因为最后还是把四阿哥抱给了佟皇贵妃,所以他心里略微愧疚,想要补偿。

  把扎喇芬抱养给皇太后有几个好处,头一个是身份尊贵,说出去毕竟是皇太后亲自教养的女孩,第二个就是,皇太后自个儿就是出身蒙古的,和她亲近以后,天然和蒙古就亲近,那些蒙古部落的指不定还要叫扎喇芬做姑奶奶,往后就不必去抚蒙了。

  这是前段时间,康熙自己所承诺的“想办法”。

  云佩看着康熙,从他脸上微微品出来一点邀功的意思。

  这是对于目前的云佩来说,,还算不错的消息,扎喇芬被抱给了太后也没有关系,太后并不是后宫中人,而且之前她抱养胤祺的时候,也并不阻挠宜妃去看五阿哥,那么云佩想要去看孩子,太后多半也不会拦着。

  这就相当于给孩子加了荣耀,却没有损伤她半分。

  云秀轻轻舒了一口气——她从避痘所往外头递消息的时候,本来想的是解决四阿哥的归属问题,佟皇贵妃现在这个状态看着还真叫人挺害怕的。

  可等她出来以后,她才发现康熙大概是铁了心的要把四阿哥寄养在佟皇贵妃那里,不打算改了,她就没法子了。

  还以为自己的安排要作废了呢,结果倒是用这一件事情换来了康熙的愧疚和怜悯,让扎喇芬免了以后的抚蒙——两相比较下来还真是不太亏。毕竟她知道佟皇贵妃好像没有几年可以活了,以后在宫里头长久呆着的是她的妹妹小佟佳氏。

  按照现在来看,四阿哥和姐姐的关系并没有变得很差,应该也不会走到历史上的那一步。

  另一个让她觉得意外的,是胤禛和胤禩的关系竟然出奇得好。

  因为胤禛年纪大了,加上胤祚明年也要去上书房读书了,所以云秀就想着得一次性把他们俩的哈哈珠子给挑出来,这事儿也得过康熙的手。

  哈哈珠子平日里头就是负责照顾皇子以及伴读,挑出来的人年纪要比胤禛他们大一些才好,毕竟太监不够伺候的,他们也不能跟进书房里头读书。

  如今宫里头选哈哈珠子的标准是从功勋大臣子弟中挑选,不一定要旗人,因为选拔哈哈珠子一定程度上可以用来拉拢汉臣,不过近几年,大多都是宗室、觉罗来竞争这个位置。

  谁的哈哈珠子家世高,就说明这个阿哥如今在那么多个的皇子里头最厉害。

  比如太子,他有四个哈哈珠子,其中一个哈哈珠子叫额楚,是户部郎中齐世武的亲侄儿。

  康熙自己的哈哈珠子则是奶娘孙氏的儿子。

  云秀挑了半天,只给胤禛挑出来一个,胤祚却是四个。

  云佩是看着她拿笔写的,写完以后又看见她停下了:“怎么停了?”

  云秀说不好挑。她想的是从乌雅家挑一个出来,而实际上他们和乌雅家别的亲戚并不十分亲密,就算能跳出来的人,也多半和她们没什么联系,还可能被别人拉拢过去,白白浪费名额。

  其余他们熟悉的宗室却没有多少了,毕竟乌雅家是包衣出身,原先祖父交好的那些人如今多半都已经交往寥落了,真要挑个合适的人出来,太难,总不能把博启给挑进来吧?

  她纸上写的就只有奶娘徐氏的儿子。

  云佩看完说:“还是太着急了点,皇上肯定心里头有数要给胤禛安排什么人,咱们挑出来的人他未必能看得上。”

  “是吗?”云秀迟疑了一下,还是放下了笔。

  而在云佩说完以后的第三天,康熙就过来提起来这件事:“给胤禛、胤祚的哈哈珠子已经挑好人了,朕想着总要叫你看看人选。”

  胤祚的倒还罢了,看着没什么出格的,胤禛的……他身边四个哈哈珠子,两个都和佟佳氏有关。

  云秀微微蹙眉,却想着姐姐说的,康熙多半有自己的考量,就没开口说话。

  果然,康熙说:“胤禛身份上差了些,将来要往外头办差,若没几个人使总是不好,佟佳一族的身份正好能弥补他的缺陷。”

  他看到云秀的欲言又止:“不用觉得如何特殊,大阿哥和三阿哥身边朕也都安排了类似的人。”

  云秀一时哽住,她还真没想夸康熙。

  但是说到底,他也是替胤禛的未来着想。

  而她们也确确实实在佟皇贵妃这段抱养关系里占了一点儿“便宜”。云秀看过一点儿清宫剧,里头总会提到胤禛的舅舅隆科多,他不就是出生于佟佳氏么?还有一些里头也总是说雍正最后即位就有隆科多的原因,说他篡位之类的——云秀不太相信这种说法,康熙老年的时候虽然昏聩,但是以他那个多疑的性子,怎么可能让胤禛篡位嘛。

  但能确认的是,胤禛能够登上皇位,必定少不了隆科多的助力。

  这是佟皇贵妃带给他的助力。

  长时间以来,胤禛养在佟皇贵妃宫里,她们姐妹两个也从来没有对佟皇贵妃下狠手把胤禛抢回来也有一点原因,受了人家的助益,最后还要卸磨杀驴的话,那也有点太不要脸了。

  康熙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只是说起另一件事——这回的牛痘实验推进的效果还不错,不过,还是出来一点小意外——他往河南一代派去的人是索额图的弟弟心裕,本来想着河南离京城并不算太远,来回也方便,心裕必定能够快去快回。

  结果呢?江南派出去的人都到了当地开始推行政策了,心裕还赖在京城没动。

  “京城里头的言官参了无数回,回回朕都替他压下来了!可是牛痘!朕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这事有多么重要,交代好他要好好做,可偏偏他就是偷懒。”康熙气得差点一口气撅过去,“然后呢,朕叫索额图处罚他,也是给足了面子,偏偏他要包庇!这事儿也不是头一回了。”

  他细数着索额图的过错,云秀听着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因为他数出来的那些过错,大部分都是他的家人所犯的错,真正问到索额图自己身上的,也大多都是些包庇之罪,比如他的弟弟心裕,还有法保,一个是罚了一年的俸禄,另一个,康熙骂的是索额图没有教养好弟弟,最后落到索额图身上的罪名是“自恃巨富,日益骄纵”。

  不像是找到了索额图的错处,像是迁怒,或者是积蓄已久的怒气。

  他骂人的时候,云秀和云佩从不插嘴,就默默听着,或者给他倒水,等他自个儿骂舒坦了,事儿也就结束了。

  过了小半刻钟,他腾一下坐下,云佩再给他递一杯茶,他的火气也就下来,变得冷静了,也意识到自己骂得太兴奋了。

  不过他这口气憋了这么几年,才终于痛快发出来,竟然也不后悔。

  要不是因为他是太子的叔祖父,他早就把人踹了。

  喝着水,他就松了口气:“反正这事儿就这么着,等开了年,就叫胤禛的哈哈珠子进来吧。”

  云秀和云佩点头。

  没多久,就听说皇上革除了索额图议政大臣的职位,还有内大臣、太子太傅,全都革除了,只剩下了一个佐领的位置。

  云秀听完就咂舌:“这是把索额图直接踹到地底下去了啊?”不过,她也觉得奇怪,因为很明显后头九龙夺嫡之中,索额图还是占了很大一部分的戏份的,怎么这会儿就被拉下去了呢?难不成是蝴蝶效应?

  她问云佩:“眼瞧着如今索大人下去了,纳兰明珠只怕要一枝独秀了,还有太子?他的处境能好么?”

  讨论这个的时候,胤禛正好下了学来给她们请安。他如今已经开始学习汉学之中的论语了,初初窥探了外头的世界,正是最好奇的时候,自然也对国家政事更加好奇。

  他不敢打扰姐妹两个,就安静坐着听。

  云佩说:“索额图能起来,能因为皇上一句话落下去,自然将来也能借着皇上的宠信再起来。”

  云秀疑惑:“可是索额图他不是出身赫舍里氏么?出身显赫,难道也会被掣肘?”

  胤禛听见额娘说:“这天下都是皇上的,只要他坐在皇位上,那底下的人就不得不听他的,谁让他是皇帝呢?”就像她们这些后妃一样,一切的辛酸荣辱也都系于帝王身。

  他若有所思,原来皇阿玛是天底下最大的人,谁都要听他的,哪怕像是索大人那样的人。

  胤禛是见过索额图的,在他被太子推下台阶以后再回到上书房的路上,正好碰上了索额图,那会儿索额图远远看见他,并没有像其他大臣那样停下等着给他行礼问好,反而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还冷哼了一声。

  那会儿他觉得索额图是真的嚣张啊。

  这会儿猛不丁原来索额图也是这样很容易就能被推下去的人,心里隐隐生出一股奇怪的想法——他想到了太子,太子推他的时候也很嚣张,后来还不是被逼着给他道歉,还抄了一百遍的《礼记》吗?

  所以说,皇阿玛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赫舍里一族当初起家的时候就是靠着站队起家的。”

  当年索尼能够成为四辅助大臣,是因为赫舍里一族通晓满蒙汉三语,成为了满人的秘书,后来清军入关,索尼也就成了顺治的秘书,帮他撰写各类圣旨。而他的地位当时是不如鳌拜等人的,是靠着亲近太皇太后把孙女儿嫁给了当时年幼的康熙,然后凭着对皇家的“忠诚”一路高升。

  如今换到了索额图的身上,他们赫舍里氏没有出色的子弟,唯有索额图一人尚且有些才干,要想长久地富贵下去,自然要极力把持着太子。

  而太子自己呢?他素来跋扈,前头刚把胤禛推下了台阶,后头又殴打了大臣和宗室,只是康熙一直在替他遮掩,可再遮掩,人家也是能知道一点儿内情的,这样的太子很不得文武百官的喜欢。

  太子身后只有索额图,就像索额图只有太子一样。康熙想把索额图牢牢地绑在太子船上,也不得不把他捆在太子船上,一旦索额图翻了船,太子就成了无人支持的孤家寡人。

  云佩把点心拿给胤禛,扭头和云秀说:“你且等着看吧,索额图现在只是一时的落魄,等以后还会东山再起的。”

  云秀咂舌。

  不是因为康熙或者索额图,而是替姐姐惋惜——如今朝堂上的大臣们看得还未必有姐姐透彻呢,可姐姐却只能拘泥在后院之中。

  她默默看了一眼胤禛,把他看得浑身一冷:“姨姨看我干什么?”

  她轻轻叹了口气:“咱们四阿哥可要努力读书,继承你额娘的聪明脑子。将来才好有大成就。”

  胤禛皱着脸看了一眼额娘,勉强答应下来了。

  开了年,胤祚、胤祐和胤禩也要去上书房了。

  他们三个算是一波儿的,年纪也相似,三个小不点去了上书房,估摸着有好一阵的闹腾。

  胤禛自觉是哥哥,还比他们几个早进上书房,应承下来要看着这几个小崽子。

  第二天,胤禛带着胤祚和胤禩进了上书房。

  上书房里如今只有大阿哥、太子、三阿哥以及四六七八一共七个阿哥在读书,太子也不是每天都来——他每天上课的地方会在上书房和文华殿来回兜转,胤禛也不知道他一般会什么时候过来。

  不过显然今天他是在的,底下的弟弟们都要来书房,总归要见一见。

  胤祚从小就养在云佩膝下,算是娇宠着长大的,到了地方也不胆怯,反而左瞧右看的,把所有人都打量了个遍。

  胤祐在宫里头就像个透明人一样,平常从来都不会出延禧宫,哪怕是过年那样的宴会上头,他也是闷闷地坐在位置上的那一个。

  胤禩在别人跟前不太说话,但此刻有四哥顶在前面,他也就安心了许多。

  几个小豆丁被胤禛领进了上书房,前头三个大的就坐在位置上假装看书,眼角余光去看几个小的。

  胤祉和荣妃的脾气相似,都是有一点温吞的、不太开窍的那种类型,他看见四六七八进来,就放下了手里的书打招呼:“弟弟们来了。”和气得很。

  紧跟着打招呼的是胤禔,不过他打招呼的主要对象还是胤禩:“八弟来了,我额娘昨儿特意提起过你,说你额娘给你准备了点心,我已经叫底下的人给你那边儿的人送去了。”

  胤禩有一点受宠若惊,除了四哥以外,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关心过他呢。他不由自主地朝胤禔笑了笑。

  胤禛在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

  剩下太子,他手里头捏着书卷,等大阿哥说完了话,他才搁下书:“既然来了上书房,往后就要听师傅们好好上课。”

  见他们都点头,他又换了口气:“不过你们都是大清的阿哥,是皇阿玛的儿子,也万万不可堕了自个儿和皇阿玛的名声!知道了吗?”

  这样恩威并施,看着就和别人不一样,直接区分开来了。

  底下的弟弟们难免心中一紧,都恭敬地应了下来。

  大阿哥气得鼻子都歪了——索额图都倒了,你还搁这装相呢?!瞅瞅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天天打臣子踢这个骂那个的是个假太子。

  他心里怄得要死,又有一点不自觉的烦躁:前些天的时候额娘和他说起,太子的叔祖父索额图倒台了,相当于砍了太子的左膀右臂,皇上肯定没以前那么看重太子了。

  可他这两天并没有发现皇阿玛对太子的态度有什么改变,他还一心想着皇阿玛要是不喜欢太子了,肯定会多多地注意到他,可是并没有。

  皇阿玛仍旧关注着太子,每日都来看太子读书,昨儿个甚至亲手教太子写字,写了一炷香的功夫,到了他这里的时候却一句话都没说。那会儿他觉得是不是自己的文治功课做的不好,所以皇阿玛不看他。

  可到了下午的时候练骑射,太子中了七环,老三中了六环,老四才四环,而他射中了九环,皇阿玛安慰过了老四,又纠正了老三的射箭姿势,还走到太子身边给他举例示范了一下如何能够瞄准靶心,到了他跟前儿,就只剩了一句还需努力。

  他不甘心。

  胤禩从刚才就一直注意着胤禔,这会儿看他表情不对劲,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悄悄去拉胤禛的袖子。

  胤禛抬头看了一眼,低声和胤禩说:“你别管。”

  胤祚是一直挨着胤禛的,听他说话以为是在和自己说,疑惑地问了一句:“管什么?”

  他从来不曾放低过声音讲话,这会儿也是自然,所以声音大得能叫外头听见。

  所有人都转头去看他。

  胤祚大大咧咧的:“看我干什么?四哥,你刚刚说别管啥!”他是个倔强孩子,想知道一个问题的时候,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胤禛向来知道他的脾气,就说:“八弟说自己头一次来上书房有点紧张,我说让他别管一些奇怪的想法,自个儿努力就成了。”

  太子看看他们三个,说:“老四和老八的关系还真是不错,这都比亲弟弟亲了,不愧是从小一起养在佟皇贵妃膝下的人。”

  一句话无差别扫射了一堆的人。

  头一个,胤禛和胤禩并不是亲兄弟,甚至前两年,他们各自的额娘还因为宫中的流言蜚语关系并不太好。

  第二个就是胤祚,分明他和胤禛两个才是亲兄弟,偏偏在外头,当着外人的面,胤禛只和胤禩说悄悄话,还多有安慰。

  第三就是胤褆了,他前头才和胤禩打了招呼套近乎,还提起了胤禩的额娘,扭头太子就说胤禩从小就养在佟皇贵妃膝下,哪里来的交情和你讲?就是搬出来良贵人,那也不过是扎胤禩的心。

  最后就是胤禛了,他虽然在外面从来不表现出来,可明眼人看着他隔三差五地就往永和宫跑,怎么也能猜得出来他和亲额娘关系很不错,这会胤礽说起这个,不是把他和胤禩一起扎心么,而且胤祚头一天来上书房,回去以后德妃肯定要问起这一天什么情况,胤祚一定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的。

  空气里头霎时间就安静下来了。

  太子含笑看着他们,心里头那口因为索额图被撤职而生的怒气瞬间就平静下去了。

  就算索额图被撤职了又怎么样?他如今还是太子,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除了皇阿玛,谁也管不着他。

  就是底下这群弟弟,那不也得服服帖帖的?

  别的倒也罢了,嘲笑他无所谓,只有最后太子想要扎额娘的心的行为彻底惹怒了胤禛——他的额娘和姨姨那么好!太子这个从小就没有额娘的人怎么能懂?!

  他是个有一点急躁的脾气,喜欢的时候恨不得捧在手心里,不喜欢的时候讨厌就放在脸上,嘴上也不饶人:“太子哥哥是羡慕我有兄弟是不是?毕竟您没有。”要是赫舍里皇后还在,或者她生的头一个儿子承祜还在,太子多半能有个兄弟,可如今他不是没有吗。

  太子瞬间炸了毛。

  一群半大小子,正是火气最盛谁也不肯饶谁谁的时候,不过拌了两句嘴,没一会儿,彼此都生了气,直接动起手来了。

  胤禛力气小,根本打不过太子,可他有兄弟,太子摁住了胤禛要揍,胤祚冲上去对着他的手就咬,他人小,牙尖嘴利的,咬得太子手疼,一把就把他推开了,太子仍旧准备把气撒到胤禛身上。

  胤祚被推开了,胤禩又冲了上去,他聪明一点,直接拿头去顶太子,把他顶了个人仰马翻,还想骑到太子身上,被眼疾手快的大阿哥给拦住了。

  结果太子抬头的时候,看到胤褆站在自己跟前背对着他,还以为是胤褆趁机偷袭,当即怒火中烧,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

  胤褆本就和他有仇有怨的,被平白无故踹了一脚,差点把门牙嗑没了,能忍?直接冲上去和太子对打起来了,其他几个小的蹲在一边叫好,没一会,他们也加入了混战。

  康熙和徐元梦到这里的时候正好看见他们打成了一团,你一拳我一脚的,那真是一点体面都没有了,上书房里的桌椅书本、笔墨纸砚摔了满地,到处都是飞溅出来了的墨水。

  康熙差点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他看了一眼角落里一声不吭的胤祐和一脸看好戏的胤祉,大喝一声:“你们干什么呢?!”

  他喊头一声的时候,这群打得正开心的阿哥们根本没有听见,第二回是梁九功喊了一声皇上驾到,他们才慢慢停了手。

  康熙眼尖地看见胤祚偷偷踩了太子一脚才站好。

  五个阿哥连带着两个没参战的老三和老七都乖乖站成了一排,全都低着头。

  康熙差点没被他们气了个半死:“你们是阿哥!大清朝顶顶尊贵的人!这是哪儿?!是上书房!你们能耐了,在上书房都能打起来了?啊?”

  “来,谁来跟我说说,出了什么事儿?让你们兄弟几个打成这样?”

  胤祚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抬起头说:“皇阿玛!太子哥哥欺负我们!”

  胤褆也点头:“对!太子欺负我们!”

  胤祚还偷偷拉了胤禩的袖子,让他附和自己。

  胤禛本来也想附和,可他想到了额娘和自己说的话——皇阿玛才是天底下最大的人。

  再抬头看看他的脸色,分明就很是生气,胤禛就不说话了。

  康熙却没打算放过他:“老四,你怎么不说话?”

  胤禛紧盯着地面,实在没好意思卖这几个帮自己揍人的兄弟们:“儿子无话可说,皇阿玛明鉴,一定能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康熙都给他气笑了,他一甩袍子坐下:“挨个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老三,你先来。”

  胤祉刚刚一直在围观,看完了全程,这会儿自然能够事无巨细地交代明白。

  等他说完,康熙看了一眼胤祐,到底还是缓和了语气:“老七,老三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胤祐这才从角落里抬起了头:“是……是真的。”

  康熙啪一巴掌就拍在了桌上,上头摆着的一方墨砚被他震翻了,叮咣一声摔在地上。

  七个阿哥排排站,安静如鸡,不敢吭声。

  “这段时间的书都白读了!兄友弟恭、和睦相处,看看你们做到了哪一条?!”康熙先把他们一块骂了一顿。

  然后挨个拎出来:“保清,这几个阿哥里头,你的年纪是最大的,难道不应该承担起兄长的责任吗?为什么不拦着他们几个小的,反倒跟着一块儿?”胤褆默默地低下了头

  “保成,你是太子,应该友爱兄弟、做他们的榜样,怎么能够带头打架呢?”太子不屑。

  “老四!你的性子最冲动,也易怒,说归说,为什么要动手?”

  胤禛大喊:“太子自己说话不好听!儿臣这是那什么仗义执言!”

  康熙沉着脸:“还敢狡辩!”

  他把几个阿哥挨个数落了一遍,最后说:“老大老二老三,把《礼记》抄五十遍交给我,老四每天两百个大字,老六老八不认字,每天拉弓五十下,读课文一篇,老七……”

  他本想罚老七,可念及他腿脚不便,有心想要放过,结果老七自己站出来说:“皇阿玛连三哥都罚了,怎么能落下儿臣?”

  康熙松了口气,忍不住朝他露出笑:“朕这几个儿子里,竟然还是你最懂事,既然这样,你就和老六老八一个样。”

  等说完了惩罚,他正色:“如今罚你们是为了叫你们长记性,往后再不可以大闹书房,更加不能兄弟阋墙。”

  几个阿哥心里头再不服气,这会儿只能点头。

  等罚完他们,他叫吩咐梁九功:“去,今儿跟着阿哥们出来的太监、哈哈珠子,还有侍讲,通通都打十板子。”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憋不住了:“皇阿玛!”

  胤禩被吓坏了,他又想起来那天,佟皇贵妃叫人摁住他的奶娘在院子里打板子。那天过后奶娘养了一个月才好。

  胤祚是头一次看到宫人们受罚,面露不忍。

  太子和胤褆倒是面色如常。

  康熙把他们各自的眼神都一一看在眼里,心里头微微叹了一口气。太子和大阿哥已经养成了独立的性格,胤祚虽然年纪小,却有赤子之心,胤禩如今有些胆小,胤祉和胤祐反应平平。

  他看了一眼老四,却发现他若有所思:“老四,你在想什么呢?”

  胤禛回神,说:“儿臣在想,皇阿玛是要教会儿臣们一个道理,要是儿臣们做错了事,罚的就不只是儿臣们自己了,皇阿玛叫儿臣们抄书写字,就是为了叫儿臣们长记性,也是为了不落下作业。”

  他停了一下,说:“皇阿玛罚儿臣们的伴读,是为了让儿臣们知道,我们是阿哥,大清的阿哥,将来要是做错了事情,影响的绝对不止自己,还有天底下许许多多的人。”

  其实这个道理不是他这会儿悟出来的,而是云秀告诉他的。他和云秀说起胤禩奶娘被打的事情以后,云秀就跟他说了这个。

  那会儿他很不理解,如今却感受深刻。

  康熙听了,这才露出些许安慰:“老四说的不错。”

  他是把自己的儿子当做真正的国家栋梁来培养的,当然希望他们未来可以发挥各自的作用,辅佐太子。

  所以他不允许他们有任何的缺点。

  教训完了人,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就回去用膳休息,准备处理下午的政事。

  几个阿哥们的课业也就这样了。

  毕竟是头一天来,只是认认地方罢了。

  胤禛因为要带几个弟弟的原因,和当天的师傅请了假,然后就领着弟弟们走在了回宫的路上。

  他十分严肃地交代他们:“回去以后不要和额娘们提起今天的事情,免得叫他们担心。”

  几个小豆丁都默默点头。

  胤祚觉得有点可惜——他还想告诉姨姨和额娘自己被推倒了,趁机要他们抱抱自己呢。

  结果他们低估了云秀和云佩的消息范畴——早在康熙去了上书房以后她们就知道这群阿哥们挨罚了。

  不止是她们,怕不是整个紫禁城都知道了。

  因此,胤禛和胤祚才偷偷溜回永和宫,准备叫伺候的人给自己涂药以后,云秀就出现在了门口。

  胤禛、胤祚:“……”怎么办,好心虚。

  云秀看他们一副怂样就想笑,好歹记着自己这会儿是要教育人,就努力憋住了,正色道:“你们两个知道错了没有?”

  在康熙面前板着脸的胤禛这会已经黏糊糊地凑过去挨着云秀了:“好姨姨,我们知道错了!在上书房都认了好久的错了,你就放过我们吧!”

  他们两个打架的时候一个被推到了,一个被压在地上,身上都是灰,手上也有蹭伤的痕迹,这会儿撒着娇的时候故意露出来给云秀看,哭哭啼啼的:“姨姨,疼!”

  他们俩一哭,云秀就心软了,一边数落他们,一边忍不住地帮他们清理伤口。

  云佩从外头走进来:“你还真是,别惯坏了他们。”

  云秀说不会:“我从小被阿玛、额娘和姐姐宠着长大,这不是也没有被惯坏嘛!”

  “那能一样吗?”云佩说,“那会儿只有咱们自己人,当然不会教坏你。”

  胤禛他们就不一定了。

  帮他们略微擦了擦身上的伤,云秀就打发他们去收拾收拾自己。

  云佩这才说:“你瞧太子,他不就是被惯坏了?”

  云秀想想也是,康熙宠着太子,索额图也宠着,才会养成他那样跋扈的性子,谁都敢打,连裕亲王福全他都敢动手。

  以前还有索额图帮他遮掩,也帮着他在外头拉拢臣子,虽然效果并不算太好,可至少帮助了太子很多的,如今太子跋扈的名声慢慢传了出去,那些原来依附索额图的人慢慢地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和态度,加上索额图如今只剩下了佐领这个职位,比起他们还要低端些,这些人立刻就散了。

  这也是太子这些日子为什么暴躁的原因——因为他突然发现,原先自己以为有很多的人追随着他,不过是一场错觉,那些人随时都可以撤出,他们不过是见风使舵,都是些小喽啰,成不了什么气候。

  甚至他们还会反过来嫌弃他,那些言官原先是怎么帮着索额图弹劾别人的,如今就是怎么弹劾自己的。

  而皇上在撤掉索额图的职位以后,为了防止太子太过弱势,把索额图的女婿抬了出来,继承了索额图丢掉的内大臣的位置,可惜收效甚微,索额图的女婿实在是有一点过于蠢笨了。

  “咱们也要当心这些,别叫外头的人带坏了四阿哥。”

  云秀应下来。

  云佩说:“宫里头如今在传消息,七月里皇上要南巡,到十一月份才回来,连颁金节都在船上过呢。”

  “名单确定下来没有?”

  “还没呢。”云佩笑说,“总是落不下你的!你可别慌。”

  也是,云秀大约能猜到为什么康熙要南巡,年前往下实施的种牛痘政策总要亲眼看到落实且有效果,他才能放下心吧?

  而既然是因为牛痘所以南巡,那必定是要带着云秀的。

  其余的人倒是不知道,不过云秀大致推测了一下,估摸着来来回回还是那几个人。

  而如今佟皇贵妃还在病着,其余嫔妃们肚子里头并没揣着孩子,多半还是都要带上的。

  如今宫里头的新人一茬一茬的,谁也说不准下一个得意的会是谁。

  一直到五月里里,康熙才定下了南巡的名单。w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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