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驱魔十九_冥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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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驱魔十九

  divid=center_tip老姨虽然没有孩子,但她一直都挺喜欢孩子,所以村里不少孩子她都是看着长大的,刘立清就是其中的一个。

  每次提到刘立清,她总是特别遗憾,因为那么些孩子里,就属刘立清最品学兼优,却也是命最苦的。

  没有母亲,从小只有他爹一个亲人把他拉扯他,家里条件虽然拮据,但他一直都很争气,考试从来都是名列前茅。如果不是高三那年他爹突然出事走了,现在考进一所好大学走出这座山,是妥妥儿的,未来前途无量。

  但偏偏,命运就是爱捉弄人,高三时他爹出工伤不幸成了植物人,令他不得不中途辍学,到了他爹的厂里‘子承父业’。

  在眼看着别人走向未来的时候,自己被未来困死在了这座山里。

  话说回来,能在村里唯一的那家工厂里工作,对于当地上年纪的人来说,其实不失为一份体面的好差事。但对刘立清来说,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这种‘子承父业’完全就不是他想要的,年轻人都想逃离北汶山,他无数次设计过自己的未来,没有一个是留守在这座大山里,与同样被这座大山所禁锢的时间为伴。

  他的前途被毁了。

  为了照顾植物人父亲,为了能支付医药费和维持生活,他不得不彻底放弃学业进厂里工作。

  日以继夜奔波于工厂和医院之间,但无论怎么努力,却总见不到任何希望。

  人这一辈子仿佛一下子就看到了头,那是一种极为灰暗且无力的绝望。

  久而久之,就容易让人积郁成疾,尤其每当谁家有孩子考进大学的消息传来,那种不甘和幽怨,更是会让他意难平。

  却又无处排遣,更是无力排遣。

  这种可怕的情绪积累到一定的程度,爆发也就在所难免。

  而那爆发的引子,便是他父亲的去世。

  一年之后,刘立清的父亲脑死亡。

  斯人已逝,只留下他一个人活在世间,却是整个世界彻底坍塌。

  他失去了曾经的意气风发,哪怕那时候仍是他女朋友的丘梅姐一直过来安慰他,照顾他,鼓励他,试图让他振作起来,却根本无济于事。

  颓败的消极令他整天都过得浑浑噩噩。

  那个时候,因为不再需要给医院缴费,所以他手头有了点闲钱。大约为了麻痹情绪,也可能是迟来的青春期的叛逆,他开始学人吸毒品。

  这种东西一沾上后就戒不掉了,他那点工资怎么可能负担得起。

  何况,由于他长久情绪不稳定,工作上经常出状况,吸毒后更是如此,所以,在工作上出了几次比较严重的失误后,他被厂里借故开除了。

  没了收入,更加无法负担他毒品的开销,刘立清走投无路,便只能去借高利贷。

  为此丘梅姐没少跟他吵过,恨其不争,而他却在日复一日的吵闹中,感到的只有不胜其烦。并且觉得,生活无忧的丘梅姐根本就无法理解他的苦,两人是走不到一块儿的,所以没多久,干脆提出了分手。

  但分手之后,见到丘梅姐和别人恋爱,他又会感到痛苦。

  明知道自己这种样子已给不了丘梅姐未来,却又不甘心看着她转头跟别人走后再也不会回来,遂继续缠着她。

  极为矛盾又自私的一种感情。

  但那个时候,丘梅姐对他仍有爱意,始终放不下他。所以他一回头,她就心软了,即便那时候她已经在和王川恋爱,仍暗地里继续和他保持着往来,并且因为刘立清实在难以戒除毒瘾,甚至还经常偷偷拿钱接济他。

  或许终于被丘梅姐无怨无悔的包容和爱所感化,刘立清没再继续任由自己荒废下去,于是有一天,看起来仿佛焕然一新的刘立清告诉丘梅姐,他找到了份新的工作。

  工作比较轻松,赚的钱也比原来工厂多,所以他希望丘梅姐能和王川分手,重新跟自己在一起。

  丘梅姐是有些犹豫的,因为刘立清的新工作是‘守山人’。

  所谓‘守山人’,并不是指看守北汶山,而是因为村子有个太平间,就建在北汶山入山口的附近,所以乍一眼,就好像那栋不大的建筑,是北汶山的‘门房间’似的。

  而刘立清的职务,就是这所村太平间的看护人。

  村里人不多,去世的就更少,这所太平间基本上常年都是处在闲置状态的,所以趁着职务之便,刘立清常和丘梅姐两人借着那个地方幽会。

  但还没等丘梅姐考虑清楚刘立清的要求,很快,她就觉察出不对劲。

  她发觉刘立清的精神状况有点问题。

  就跟得了癔症似的,经常会说一些不知所谓的话,做一些不知所谓的举动,甚至夜里时,被丘梅姐撞见过两三次,他在空荡荡的停尸房里自言自语。

  丘梅姐感到很害怕,她意识到刘立清应该是跟她撒谎了。

  这种状况就跟当初他毒瘾发作时的某些症状十分相似,所以这意味着,刘立清其实始终都没能成功戒除毒瘾,却骗得像是真的一样。

  曾经那么优秀的一个男孩,怎么就会变成了这样。这对丘梅姐来说,不仅仅只是打击和失望而已。即便再怎么无法接受,也只能接受这么一个事实,刘立清已经无可救药。

  遂终于下定决心要跟他彻底分手,并为了断绝刘立清的希望,她很快答应了王川的求婚。

  而丘梅姐这一番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刘立清原本已好转很多的情绪,再次陷入抑郁,且无法自拔。

  他并没撒谎,他确实是去做过戒毒治疗,并确实好转了。

  所以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丘梅姐要说他在撒谎,说他根本没有戒毒。

  因此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去找丘梅姐,非常执着,哪怕丘梅姐不肯见他,哪怕看到丘梅姐手上的订婚戒指,也不肯放弃。就这么每天都习惯性地去丘梅姐上下班的路上等她,每天都企求她能够回头,好似与丘梅姐在一起,已成了他人生唯一的救赎。

  这种样子看在周围人眼里,都觉得已经是种病态。

  不忍心曾经的大好青年如今变成了这种样子,他们对他劝过,也骂过。却都没有用,以至后来,在他又一次拦住丘梅姐试图纠缠的时候,被我那已忍得不能再继续忍下去的叔叔给看见,当场冲过去把他给打了一顿,差点把他的腿都给打断了。

  这些事后来落在老姨耳朵里,但她的反应,却跟别人都不太一样。

  老姨大半辈子吃素念佛,不仅因为她是个虔诚的佛教徒,也和她曾经的遭遇有关。

  她年轻时候是个米婆。

  听说她是有阴阳眼的。

  但这点她从没承认过,只说她比一般人对那些东西敏感些,也稍知些八字掐算而已。

  却有一点是肯定的,她从小就有问米的天赋,在她十岁到十五岁那段时间,曾一直都在做着正儿八经的米婆,而且特别灵验,外面那些虚头巴脑的神棍,跟她完全不能比。

  所以直到现在,尽管已时隔多年,村里人在很多事情上都还想着她,例如家里盖房子的风水,红白之事挑选日子或者要格外注意些什么规矩,事先都会备了礼去问她。

  但既然她问米那么灵验,为什么后来不做那个行当了?

  关于这一点,整个村的人似乎都心照不宣地不愿意多说,只隐晦地提起过,似乎是因为在她当米婆的最后那一年,也就是她十五岁的时候,一向反对她问米的父亲,突然得了一场十分可怕的病,去世了。

  老姨伤心欲绝,认为这病是因为她问米的缘故,窥知了太多天机,所以报应到了她父亲的身上。于是从那之后,她就迅速收手,转而开始一心向佛。

  但尽管如此,她仍没逃过继续失去亲人的命运。

  此后的数年里,说巧或者不巧,陆陆续续,她身边所有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都因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一一逝世。直到最后,连她唯一的妹妹也不幸早逝,死于难产。

  所幸去世前留下的那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周浩,倒是健健康康活到现在,没再出任何事。

  他成了老姨活在人世间唯一的有血缘关系的人。

  正因为这样,一直以来,除了一些简单点拨,老姨再也不像从前那样显山露水。

  更是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少东西,她都是眼不见为净。

  直到听说了刘立清的事。

  这个她一直都十分同情的孩子的糟糕命运,和一些只有她知道的秘密,让她着实做不到无动于衷。

  而秘密之一,便是刘立清工作的地方——那座太平间。

  那座太平间造的地方是有讲究的。

  身在北汶山的入山口附近,背对北汶山,面朝阎王井,简直是两条极阴之地的交汇处。

  忘了是哪一年建的了,除了非正常死亡的那些尸体会被送去阎王井停尸,其它正常死亡的尸体则无一例外,在下葬前都是先被送进这个太平间。

  太平间保太平。那座太平间的大门口有红漆刷着这么一行字。

  老姨说她每次看到那行字心里都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

  但具体为什么不舒服,她不想多管闲事,所以一直都没有细究过。

  整个建筑小且简陋,年代也十分久远,是谁造的这座太平间,连老姨这岁数的都没见过。

  只知道是个看风水的。原先来这里是为帮村里一个曾经的富人迁墓地,后来墓地迁走后他又回来,指点村长在这里盖了座太平间。据说原本村长没同意,但不知那风水师说了什么,后来还是建了。

  之后一直用到现在,但使用率一直以来都不高,一年到头大门开不上两三回,除了曾经我奶奶经历过的那一次阎王井所导致的‘瘟疫’事件。

  一直以来,太平间都有个看护人。

  仅仅只有那么一个。

  年纪很大了,但因为一直在路过太平间附近的时候能看到他,所以他什么时候退休的,反而没什么人留意。后来老姨问起村长,才知道,那人前阵子心脏病发作病逝了,而这地方虽然冷清,但没人看着终究不行,所以才对外招聘。

  而刘立清是当时唯一去应聘的,毕竟汶头村这样的地方,本就迷信,谁愿意在离阎王井那么近的太平间立当看护人,哪怕工资要比本地平均工资高出不少。

  能有人应聘就不错了,何况看刘立清又是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儿,火旺。于是,就那么草草签了合同,定了下来。

  这种草率在老姨看来,实在是很不应该的。

  稍微懂点的人都知道,在这种地方待的人八字要压得住。刘立清虽说是个年轻小伙子,火气旺,但如果八字不行,就是不可以。所以她让周浩去太平间,想把刘立清叫到自己家,好好问问他的生辰八字。

  但还没等周浩出门,却见到刘立清自己找上了门。

  他看上去样子十分糟糕,像得了场重病似的,又是瘦又是苍白。

  整个人也十分没精神,那会儿天快要入夏,他仍还穿着厚重的外套,站在门口摇摇欲坠。

  看到老姨的那一刻,他几乎晕倒过去。

  他说,老姨,您救救我,我好像被脏东西缠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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